城市的声音
2019-04-28 09:42 来源:散文网
篇一:倾听城市的声音
秋高气爽,我约广州的朋友小婉来十堰玩。十堰是她的故乡,因工作关系全家举迁到广州,一晃3年过去了,她再来十堰,感慨变化真大!
她驾车我们在市内转悠,她说什么时候十堰的车也增加了这么多?到处车水马龙,拥堵不堪。我说十堰的经济发展快,特别是东风公司勇往直前,已跃居中国汽车行业前列,人多车多是自然的,你没看宝马、奔驰也多了吗?她笑着说是不少。
四方山植物园景色怡人,安静清新,鸟儿唱着歌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走在石子路上,小婉给我讲起了很久以前的故事,她说先生就是几年前在植物园结缘,而后展开恋情的。
那是一个秋高云淡的雨后清晨,小婉和好友徒步四方山,一路如水彩画般的秋日美景令人心旷神怡,在快到景区时,一辆富康车从后面驶来,在途经她们时不巧轧过一个小水坑,溅了两个女孩一身泥水,婉竹的白裙子像泼上了水墨画,只听“吱”的一声小车停住了,就像电影中演的那样,男士年轻帅气,一脸阳光却面带羞愧,他急忙掏出纸巾递给婉竹,真诚地道歉后把她们带上景区,之后两个人就有故事了……
婉竹俏丽的脸仰望路边的一棵树,她停了下来,仿佛看到几年前自己和先生的模样,她陷入短暂的幸福回忆。这树又长高长茂密了,她自言自语。
我带小婉又来到红卫片,让她看看十堰的另一种变化。新修的建设路宽敞明亮,十堰新工业区场面宏大,让她感到欣喜,真是愚公移山,旧貌焕新颜了!大规模的工业建设蓝图呈现在眼前,让人看到未来的某一天这里不再沉寂,机器、马达的轰鸣声将给这里带来不一样的繁荣、生机。她怅惘地说,只可惜再也找不到曾经游玩过的那条山路了,那些羊儿、野花也不知去向。
小婉提议我们去黄龙滩水库看看,我说你不会想去游泳吧?我知道她是个游泳高手,原来在十堰曾在库区偷偷游过。她说想看看那一片樱花,我说现在不是季节,樱花在春天开放。
当我们驱车去黄龙的路上,婉竹掏出摄像机让我一路跟拍风景,她说是爸爸嘱咐的,爸爸是黄龙镇人,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感情,看看录像就当来过了。我说现在交通也方便,让你爸爸来看看多好,小婉沉吟片刻,笑笑,他来了就不想走了!
穿梭往来的行人、小桥流水、百鸟争鸣、山花烂漫、绿树白云、优雅山居、花园工厂、碧波水坝,一一映入眼帘,小婉赞叹着,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在十堰生活安全、舒适、优雅,这是她喜欢的。而后我们在黄龙大快朵颐剁椒鱼头,乘兴而归。
女人天生爱美,在带婉儿游山玩水之后,她提议去逛街,因我家住张湾,去的最多的是中商百货,感觉在这里购物有安全感。
这天她穿了件绿色T恤,下着发白牛仔,平底鞋,斜挎一个大包,完全休闲的模样,我穿了一件素色连衣裙。我说咱们先到旁边的肯德基喝点东西再开始战斗,逛街的女人都知道,购物是一件体力活,还颇费不少脑筋呢。
坐下来,小婉便问东问西,她说挺怀念十堰的,曾经的那些朋友,那些去过的地方,和发生的那些事,永远不能割舍,成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我说你现在最想见谁?她说谁也不见,就让距离产生美吧。
我们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默默啜饮,时光就那样悄悄流过……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当你再置身期间,你发现很多都变了,就像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在变幻的音阶中表达着快乐、美和忧伤。
这也是属于一个城市的音乐,不断变幻中,跳跃着激情、浪漫和四季轮回不同的风景。
篇二:城市的声音
城市的主声调是那种莫名的嗡嗡声,持续不断,恒定不变,嗡——像一支不停歇的哨子。这会给初来乍到的偏远乡下人带来困惑,觉得耳朵受了虐。但也无需为他们担心,过不了几天,他们也就全**惯了,因为喧嚣的工厂、汹涌的街头会带给他们更大的震动,以至于连心肝都要失控般地颤抖着微微疼痛起来。不过还是无需担心,为了生存,为了渺小如夜晚萤火般美丽的梦想,他们会选择忍耐,会学会选择性失聪。
所有的城中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若是你还心存好奇,而且愿意细心聆听,你也很容易就发现这种嗡嗡声来自远远近近的马路,或大或小或尖利或低沉的声音,由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轮胎与路面的摩擦,以及车身划破空气幕墙带来的冲击,一起汇集融合成这如夏日蝇群般的嗡鸣,无孔不入,天地充盈。与此相较,塞北如狼嚎般最最凌厉的寒风也恰如交响乐一样动人了。更不用说黄河水浪击打堤岸的无聊声音了,那该是多么和谐的节拍啊。
当然,你也不能指望在每个清晨由雄鸡的哓鸣来唤醒你那沉沉的睡梦,有这个期待本身就像一个梦。
今天早上我倒是被几声鸡鸣唤醒了,朦胧中还是很快就肯定了下来,要不,我是做梦,要不,是谁设了这个手机铃声,要不,要不,也许这只鸡是某个城里人乡下亲戚的偶尔进贡,因为乡下的鸡鸣绝不是这样的,晨有清露,暮有晚炊,那接连不断相呼应的鸡鸣也自浸有乡土的味道,忙碌,但心地安闲。
连鸟儿肯栖身在城市中的也不多,常见的依然是自古以来就**惯与人类杂居的或被驯养的。秋末春初,时时有迁徙的鸟群从城市的高空中飞过,低哑有力的鸣**也能传递到我们的耳朵中。可要想细睹它们的姿容,你恐怕只有到动物园里看囚徒们痴呆模样了。公园虽也似乎很美丽,它们却从不肯驻足片刻;荒僻的水泊才是最佳的歇息地,它们也只肯将自己舒展的歌声奉献在这里;这里,还有大自然母亲的温存和怜惜。
楼谷中最易见的是鸽群翱翔,像一群小型的轰炸机,拖着尖利的鸽哨,一圈圈的表演着特技。悠忽的坠下去,然后不见了,那便是回了基地。小小的麻雀偶尔会落在我的窗台上,隔着玻璃与我互相打量,“喳”它说;我微微一笑;它不好意思了,振动翅膀扑棱棱飞远了。
过年节时,有邻居家聚会,欢笑,唱歌,从中午一直唱到晚上,山曲儿,流行歌谣,一曲曲的来,有独唱,有合唱:“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鹅,一对对毛眼眼眊哥哥……”一个女声脆亮。(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每天晚上八点,无论冬夏,卖自酿酸奶的准时在楼下喊:“酸——奶!——鲜牛奶!”音色宏亮,一声三转,十八层楼上都听得如在耳边。从窗边往下看,他的车灯正在前楼门口闪烁,走下楼去,刚好又到我家楼门口。“好声音哪!”接过酸奶,我夸赞道:“够亮的。会唱山曲儿不?能参加电视比赛了。”他嘿嘿一笑:“也就那样。声音小了人家也听不见哪。”
即使是深夜,这小城也不是足够的安静。嗡嗡声一直都在伴随着。夜风倒是更会抒情一些,在窗外时断时续的温柔低吟着,**的长歌着。这很好,我喜欢;如果再有滴答的雨声,虽然未免萧寒落寞了些,可更有助于心情安定以至于清凉了。
很难想象那些打小在城里长大的人是如何看待这城市的音调的。我,却曾是一个实打实的乡下孩子。所以,烦躁时,我会怀念远方的那个小村落,那片寂静的田野,不,它又何尝寂静?总有无数或说得出或说不出名字的虫儿鸟雀在树梢天空在草丛地洞在明媚水岸边在最绿浓隐秘处鸣叫,与风相随,伴水成歌。可我竟不能留驻,竟不得不像大雁为了觅食远远的迁徙,只是落脚处在最“繁华”的地方。这地方,生来就被大自然所憎恶,也被我们曾经的大多数邻居们视作禁区。这地方,只有“我们”才会爱如乐园,是的,囚徒的乐园,背着诅咒的幸福之地。我们背弃了上天许诺的奶源与流蜜的蛮荒,然后堆起沙山称之为伟大。
可怜的人们。可怜的我,也正跻身在狂欢的人流中难以自拔。麻醉,其实有时真是一味好药。
实在难以忍受这城市浪潮的淹埋时,我偶尔会选择放逐自己片刻,很可怜地,只将自己置身在尚能望见楼群影子的野地里,听听风掠动树梢草尖的声响,虫鸣,鸟雀清亮的歌声。我不希冀借此获得绝对的欢喜,也不忧伤。
轰隆隆的车轮早已碾遍这个星球,过去的必将尘封,未来的还在雾锁的方向。历史的车轮,谁又能阻挡得了呢?
篇三:城市的声音
从小生活在城市,听得最多记忆最深刻的是城市的声音。不同的季节,在小区,在阳台,在街道,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溢着一组组特别的旋律。
2011年元宵之夜,伫立窗前,望着城市的夜空,聆听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鞭炮声音,百感交集。夜并不寂寞,心却很温暖。噼里啪啦,轰轰隆隆,嗵……嗵,嘭……嘭,从晚上六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二点,这样的声音接连不断,鞭炮声中充满浓浓的喜庆,天地间成为幸福吉祥的海洋。伴随彩色夜空的装点,汽车防盗报警响声此起彼伏,整个城市沸腾起来。心脏不好的老人很是反感这种嘈杂的噪音,初生的婴儿被这多动的世界搅得烦躁哭闹。这是城市这个季节特有的景象,让人爱让人恨。
从除夕到元宵,狂欢的热潮展现着最后的疯狂,直到家家户户把所有的鞭炮藏货消耗完,这样的混响才渐渐消失。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夜晚酣然入眠,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声音中心如止水。城市的喧嚣声,搅动了每一个人的清梦。元宵过后,才算是年过月尽,喧嚣的城市将归于平静。此后的一年里,再也难得听到这样隆重热闹的声音,不禁让人暗暗怀想起这样的喧嚣。毕竟,死寂了一年的城市,节日的喧嚣也是一种撩人的怀想。周而复始之后,又开始了厌倦。厌倦,半个多月的厌倦;怀想,一年的怀想……这似乎成为了一种游戏,一种规则:半个月的喧嚣,换得一年的声音太平。
这是这个城市声音的最感官最热烈毫不含蓄的表达。其实,除了鞭炮声,这个城市一年四季都有声音。这个城市的声音是怎么样的?美妙的?寂寞的?快乐的?伤感的?也许都有其中的某些元素,也许什么都不是。在我看来,城市始终没有太平柔软的声音,缺少音乐的涵养。
城市的街头,路人行色匆匆,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车辆呼啸而过,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哐哐哐”声音总是那么诡秘,那声音的触须总是向更远的地方延伸,复合的混乱的咬啮声总是在路的上空升腾;路边烧烤的浓烟飘荡在街道的角落,羊肉串鱿鱼须在铁板板碳的炙烤下吱吱作响,喝了点啤酒就歪歪神的几个青年男女笑着闹着继而是搂抱着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公园里总是人声沸腾,鸟儿在玩乐场所发出的声音开始嘶哑,显得格外矫情,就连永远不能发出声音的树枝也像从喷火的枪口长出一束鲜花,都是背离主题让人可笑的摆设;音响,老人,无论是早上还是晚上很随意地跳舞,隆重而没有规则。像涌动的潮水,像冬天的狂风,扭动,踢踏,最终将声音狂潮演绎为概念上的涟漪,撕碎成一地纸屑到处飘散……
这就是我们习以为常的城市,这就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城市声音。
我的一个朋友在他微博里发出这样的感叹:城市是没有多少艺术气息的世界,有的只是世俗透顶的烦躁。为了能听到自然的声音,每年他都要冒着被蚊子叮咬的湿热天气,到老家住上一个多星期。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听到乡村宁静背景下的自然演奏:夏风习习,青蛙鸣叫,萤火虫一闪一闪,蟋蟀多在草丛中暗中捉弄人……
在城市中生活的人呀,有多少人有这样的福分呢?没有人能在盛夏听到蛐蛐的鸣叫,没有人能在晚秋听到衰蝉的哀鸣。有时在秋夜听秋雨滴落树叶,冬夜听到折竹的声音,也能有莫名的惊喜,把它看做一种精神的享受了。这个时候,该有多少城市的诗人开始他们激动的吟唱呢?城市的诗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有种特殊的冲动,他们能在难得的聆听自然声音之后开始他们的抒情。春燕鸣唱,夏季风铃,秋虫呢喃,冬雨敲窗,都是诗人们在报纸上并不自然的表达。城市中难得的这种声音,让我们的的诗人们捕捉到了,久违的感动随之而来。
栖身在城市,一切来自大自然的声音常常会打上了人为的烙印:花几百元钱去高雅音乐厅听到的是演奏家小提琴演奏的虫鸣,最后还觉得一点都不高雅;花几十元钱去电影院才能听到小溪潺潺的流水,最后竟然不自觉留下点同情的泪水,就连山崩海啸,也是电脑高科技的合成;如果约上几个好友去剧院看平民化的搞笑,基于生活但是远远低于生活的所谓艺术,全都是段子改编而成的搞笑,整个剧院最后汇聚成的全都是鼓掌声和拍打声。这种用金钱买来的声音,这种被关起来的声音,到底有多少“自然”的成分呢?
现代都市,连声音也日趋商业化了:小汽车的轰鸣声,城市广场的“现在是北京时间……”的报时声,商场的“最后一小时促销折中有折”的叫唤,路边小贩的吆喝声……仔细想想,有什么声音能勾起你记忆深处的感动呢?真的没有。悠扬的萨克斯《回家》够感人情思了吧,然而,城市流行音乐的背后,触动你的家在哪里?你不一定知道,这是商家在委婉的告诉你:我们要打烊了,换个时间再来作贡献吧!温情脉脉,都是一句笑话而已。无论你是乐在其中还是腻味不已,你都得面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城市学会了抄袭,就连声音都是拷贝好的。这样的声音盛筵,在一个又一个城市中蔓延,这些混合的声音很是炫耀一般在城市的街头到处涌动。而我自己,似乎更加关注从重重包围里突围而出的自然,没有任何惊喜或者悸动能够打动我。年复一年,所到之处,所见所闻,似乎到处都是这样雷同,北京的,上海的,武汉的,它们都是孪生兄弟,一个娘胎中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创意的成分。
我茫然自问:在城市繁华的背后,到底有多少躁动的声音在曲张?当乡村的人们开始对灯红酒绿的都市趋之若骛的时候,是不是社会的一大悲剧?
我曾经在某一个炎热的夜晚来到我所居住的东湖边,试图寻找一处暂且安顿心灵的寄所,可我还是失望了,最终不得不败兴而返。那儿没有一丝风,一块块人工修剪的草坪中,耀眼的灯光下,到处都是遛狗的人,狗叫声和湖边空地上的婆婆们锻炼身体的舞曲连成了一个整体。不远处,是湖边建筑工地上挖掘机厚重的喘气和包工头“快点快点”的吆喝声。于是乎我给自己制定了不成文的规矩,宁可关起门来呆在家中上网也不去凑这样的热闹了。我爱群居,也爱独处,可是哪里能找寻得到这样的地方呢?城市的声音彻底击垮你所有的梦。
是的,城市没有音乐,只有声音。要找到音乐,只有在乡村中找寻。冥冥之中,不由怀念起七十年代中期下放到农村当知青的时光。在乡村的林场,单是风声就能变化出四季的旋律来:春天的风丝丝入掌,夏天的风暖中带火,秋天的风在松林中飒飒作响,冬天的风把门板吹得呼呼作响。记忆中的那种艰苦是让人难忘的,记忆中的那种声音又是让人回味的。
在那个能够听到麻雀、野鸡、野兔、猫头鹰鸣叫的乡村,我白天劳动,晚上观书,沉思,研读棋谱,与友人长谈,直到一枕黑夜进入梦乡。牛嘶,狗叫,鸡鸣,羊咩;春雷秋蝉,夏虫冬雪,都是一种天籁之声。虽然没有从事很长时间的重体力活,但对于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听老农春耕时在泥田中摇鞭子催牛前行的声音,听双抢时节老农扬场时谷粒落地的声音,听生产队长敲响收工的声音……当时没有特别的感受,现在细细想来,这些声音蕴含着一种特有的艺术情愫,让人陶醉其中,回味无穷。
怀念那时乡村的声音,怀念一群青春萌动的身影,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刚满十八岁走向成人的小伙,带着一种渴望与向往,告别城市只身来到广阔的农村。一座乡村,差不多三年的蛰居。虽然有生活的艰难,但勇气和豪情的支撑,竟然也成为一种财富。或许,在生命的轮回中,每个人都有一个回不去的地方,甚至连声音这么简单的东西如今都难以得到。每每想到这些,内心总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纠结。
1995年,我在鄂南边陲的一个县城挂职做副县长,一年的光景,除了跑项目,要资金,大多时间都在乡镇调研,在村组蹲点。时隔二十多年,从知青到县长,我又一次投入到乡村的怀抱,又一次与质朴的乡民朝夕相处,又一次听到了乡村原汁原味、似曾熟悉的声音。在那里,田野、山川、湖泊,都透着一种自然而恬静的美。在那里,小河淌水的细声,大河涨水的宏声,大山的回声,森林的啸声,透过大雾的牛铃声,风吹草动,雷鸣电闪,竹子拔节……这些都是大自然发出的合唱声,那么亲切,那么令我心动。我确实听到了。
岁月风蚀,转眼已逾“天命”之年,屈指悠悠五十余载的生命年轮,我实实在在呆在乡村的日子也不过三年多一点,可说不清为什么,乡村的情结,乡村的声音,留给我的是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直到现在,我仍然习惯将城市与乡村的声音进行比较:城市的声音嘈杂,乡村的声音简单;城市的声音是高分贝,乡村的声音是寂静的;城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自然,乡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接近天然;城市的声音让人静不下来生尘俗之念,乡村的声音让人耳清目明醍醐灌顶……我也常常在想,在我淡出红尘,垂垂老去的时候,倘若能寄居于乡村一隅,在闲云般的日子里沏一壶清茶,呷一口老酒,种几畦菜地,聆听自然的声音,感受原始的人文,便此生无憾了。
花开有声,雨滴残荷,梧桐落雨,静夜听雪,我爱这样的自然之声。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城市中还是偶尔能够听到几回这样的自然之声。去年盛夏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听到了滂沱大雨冲刷大地的声音;今年元旦那个无声落雪的黄昏,我看到了东湖自然景色的壮美;我所在的小区内,长有几棵高大的樟树和松树,晨起锻炼,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斑鸠的鸣叫……对于久居闹市的人而言,这是怎样的一种奢侈呀。
此刻,城市上空漫天的鞭炮声又响成一片,早春二月的夜风裹着鞭炮的味道从窗外吹来,仍有几分寒意。这个夜晚,我注定会枕着曾经的记忆,难以入眠。
篇四:城市的声音
转眼间我在这座小城居住已经30年了,自然它给我留下了许多不灭的印痕,无论斑驳或鲜明,抑或是模糊成点滴或片状,皆隐匿于我的胸腔,然而我聆听最多、记忆颇深的却是它的声音。
城市的声音,准确一点儿说是一座小城的声音,它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历历在耳;却又是那样的漫漶,漫漶的让人不易捕捉。我是一个不习惯城市生活的人,所以于它就格外地警觉了些,感受了些。
早些年初到小城,僦居于行政街中心大马路南侧的一处敝舍里,白天里忙出忙进,并没有太多的感触,而是到了夜里,一个人独坐:想家了,或者写写日记、读读书什么的,这个时候,前街上的声音透过我那并不严密的门窗的缝隙,顽强地钻入我的耳膜,大到机动车的轰鸣,小到马车蹄声、自行车铃声、恋人的低语,充耳可闻。这种市声一直持续到夏天的后半夜才渐次平息,然而翌日一早又往复接续,走马灯似地一拨一拨。安眠是不可以的,静心做事更不待说,我也因此落下了个神经衰弱症。所以,那段日子里我热切盼望着寒冬的到来,虽然我惧怕严寒,但我钟情于寒天腊月里的那份宁静和空旷,特别是晚上或者大雪纷纷的日子,那份空寂真得很美好。
几年之后,我搬家了,那是处远离街道闹区的独门独户,两间一院,红砖墙围了,深锁于寂寂巷道的尽头。我满天的欢喜,然而这种喜悦未免到来的早了点、俗了点,很快我便发现仍然刈除不了市声的贸然侵犯——半宿惊醒我的,是宅后隔一条街、又隔一粼小湖水的铁路上的火车:呜,呜——汽笛的尖厉,伴随着咝咝刹车或启动之声,抑或闪着水光的曲柄和园轮碾砸在钢轨枕木上的铿铿锵锵之声……我在此一住就是20年。既然我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穷乡僻壤里的小孩子了,既然我从此要在这座小城市、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下去,不仅独自生活下去,还要结婚生子,那么我就每每劝诫自己努力着去适应、去迎合了,所以后来发展到火车的轰鸣,竟演变成了一种和谐的乐曲,伴我从清醒进入梦境,又由梦境回到现实中来,及至发展到多少年后那次我回老家,对乡村的那份宁静有了一种陌生和无所适从,我也由此对自己的人品生发过不止一次的深深怀疑。到我再一次迁徙住所的前几年里,那声音于我却早已荡然无存了,我突然发现世界上无论一件任何东西,无论它怎样的珍贵或低贱,只要你思想或精神不再去注意它,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它存在的价值和现实对于你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和影响。
8年前的一个秋日,我再次迁居,由平房“平步青云”——住上了楼房。新舍位于小城新区南首,前为宽敞的平坦大街,左是浩淼粼粼沁湖,中间有一条小河逶迤北去,绿树葱笼,风景如画,深谙吾意。然而,新的问题又来到了,那是因为巷道口不久新建了一座巨型超市,阴雨黑白天里,人声鼎沸,喇叭呜咽,噪声烦人。假日里或入夜后,我坐在东窗下读书或写点什么吧,那市声喁喁、唧唧、哗哗啦啦,不绝入耳,使人难复平静,更难忍受的却是小区内停放的各色车辆:公车、私车愈来愈多,稍一不慎,便警笛大作;还有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昼夜不停的汽锤打桩声声与搅拌机的嗡嗡声响。好在我有了30年城市噪音干扰的生活经验积累,便不再似先前那样神经质了。及至后来读到了唐人刘禹锡的《竹枝词》:“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便更加自责起自己来,就想,世间万事万物之所以有它的存在,皆因有它的方寸、特性和道理的,互不可抹杀!既然不可抹杀,那就应当和平共处,何况不平静的不是万事万物,而是人的心境呢!?于是,我更加自然起来、接纳起来了。
豁然洞开,于人于己皆大欢喜。如今我自己不仅完全罩在一片灿烂的“城市之光”之中,而且也将我从躯体到精神完全融入到了这片“嘈嘈”“切切”的市声之中了,有时静下心来谛听,还真有点浔阳江头歌女演奏琵琶诗句的味儿,不知千年前的乐天老先生身临吾境,又会生发出怎样的感慨诗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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