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变
2019-04-05 10:59 来源:散文网
篇一:思念,于现实嬗变
喜欢文字,喜欢淡定,喜欢稳健,更喜欢自以为是——活出真实的自我。如果有一个选择题:空灵和实在,你会选择哪一个词?我选择空灵。
我选择空灵。但是我不是虚无主义者,是网络的体验让我感受了空灵的纯美,雅致和崇高。
我匆忙时你客住天涯,
我寂寞时你慰藉心田;
我撰稿时你远在千里,
我发文后你飞身屏前。
于是,每发一篇日志,就期待你的不期而至。尽管从来没有一赌你的芳颜,可是在我的心版上,却刻留了比直观更完整的你。我用我情绪化的象形文字,借灵感的灵光,一笔一笔将你素描。
虽然我的写意的能力远远低于我的写作能力,可是,我的灵魂会告诉我你风采,你的神韵,你的气质刻度,你的品味蕴含······以及你的视频模样。
我的文字是我灵魂的外表,如同你的文字是你灵魂的出访使者。读到你的文字就感受到你的灵魂的来访。一次次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是人际之间的最雅致的契合。虽然我们此生无缘相逢,可是认知的融洽就仿佛我们在前世的前世,已经一起历经了生命的轮回。
今世的邂逅,两个灵魂在睿智里握手,在豁达中交流,在倾慕间对视——久久的对视,是今生今世不变的画面。美丽的感慨,如痴的陶醉,就在这对视中定格。这端那端的注视,是网络特定的风景。在现实派看来,万丈红尘的无尽风采,就数不能并肩为凄惨。可是我以为,最美的交往,就是网络的思念。没有现实的标签,就没有现实的变迁,也没有现实的悲锵,无奈和虚伪。
七年之痒不是传说,相爱走向相悖也不是传奇,恩爱渐渐变淡也不是夸张,夫妻间的激情消遁无以为挽,人的本性使然。爱之短婚姻之长,完美背后是什么?悄然离去喧哗分手······太多的酸楚。以文字的利剑,劈开婚姻制度的躯壳,读到的是文明和非文明的两可。遗传的纯洁(文明),物资的局限(非文明)——两个条件决定了现行婚姻制度的唯一性。可是这个唯一,对人的本性而言,却是无情的制约。
洞察人的本性,我说:
——都是狼,何必装羊?
恋新,盼异,见异思迁,喜欢新的刺激——激情不在后,人的野心自然面世。于是情与法,情与理性,情与良心,情与现行的婚姻有了痛苦的摩擦。摩擦是痛苦的煎熬。离异是摩擦后的选择,拥有一个思念也是一个选择,灵魂优雅的选择。
灵魂的伴侣灵魂的爱,灵魂的思念在距离。一根细小的纤线是灵犀!万千心绪在灵犀里。千丝万缕的挂牵,全依思念飞渡。
其实每一次的飞渡都是虚有!只有高尚的灵魂才能在飞渡里面的取暖。在飞渡里面积攒生命的活力,以实现一次生命的勃发。
爱与被爱,应该是动能变势能的轮回。唯此,才是灵魂之间的默契。唯此,才能感受付出的博大与回收的惊异,才能感受付出的厚重与回收的深沉。爱与被爱的轮回,与时俱进地伴着生命的历程,成为美丽的永恒!
海上明月,天涯此时
把酒问青天,思念多久远?
篇二:嬗变
一
一眼看过去,顾长峰就给人一种严厉、正义的感觉。他往人群里一站,人立马就得规矩起来。顾长峰嫉恶如仇同时又热心助人。他穿上警服就是个执法先锋,有他在,老街的人们就不用担心有贼来惦记;他脱下警服就成了老街的义工,谁家有个难为事,叫上他总给办得妥帖。老街的人们谈起顾长峰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汉子”的?
顾长峰对老街有着深厚的感情。当年他才9岁,父亲就归了天,母亲一个人抚养他长大,送他上学读书还要照顾婆婆维持一个家,多难。老街的人们见他可怜,这家一口饭那家一件衣的帮扶着他一家。就这样顾长峰在大家的关爱下长大成人,还发奋考上了警校。警校毕业分配工作那会儿,他毅然放弃了去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而坚决请求回到小城,成为一名守护老街的人民警察。当时顾长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终于能够给老街做点事了!(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但现在顾长峰心里常泛愁苦。参加工作这几年来,自己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但眼见得老街却更加破旧了,老街的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未见得提高了多少。小城的东南面一大块地方在搞开发,洋房都连成片了,而老街就像一件被用破的物品给扔在一边,被城市的设计者遗忘了。顾长峰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情况,说是在北美洲的墨西哥城,城市的一边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另一边则是低矮肮脏的贫民窟。当时他感到很不能理解——这样的情景该有多别扭可笑!但现在他相信了,他感到现在的老街就是小城的贫民窟,老街的人们就是生活在贫民窟里。
顾长峰工作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到小城的各处巡逻,有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儿子读书的那个小学。小学的条件太差了,五个年级三百多个孩子就挤在学校唯一的一栋两层的青砖楼里。要命的是第二层的地面是木头板子铺成的,这么多年下来有些板子都朽了,人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颤悠,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塌了下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顾长峰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呀,当然其中有他的儿子。妻子时不时向他吹耳风:送儿子去城东小学读书呀,那里的条件别提有多好了!顾长峰当然想过,可他不能。一是自己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也还行了,但要让儿子去城东小学念书经济上还显得紧促;二是他怎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去享受贵族教育而看别的孩子在那栋危楼里担惊受怕呢?按顾长峰的想法,干脆把那栋楼拆了建座新的,这样孩子们就都不用怕了。
顾长峰是公家人,他知道只要政府拨笔钱下来,责成专人办理这件事,不用一个月时间就能建好一座地震都震不怕的教学楼,不用多华丽。但他又十分清楚,上面有款子下拨这楼也建不起来,这么多部门机关会想办法把钱拦下来,到最后钱去哪儿了平头百姓谁也不知道。他知道有好几个部门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有时顾长峰看到儿子在那栋楼里认真读书突然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钱肯定是让那些人给贪掉了,不然建座教学楼能要政府多少钱?想归想,顾长峰能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个警察,除了抓贼维持治安别的什么事插不进手去。
顾长峰下班完就直接步行回家,他家离局子不远。在路上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王叔的小吃铺子。有时顾长峰也进去坐下,要几个面疙瘩进肚子。王叔一家是外乡人,其实这么多年下来老街上的人谁还当他一家是外乡人呢?王叔的一条腿残废了,妻子的脑子有些问题。据王叔说,当年俩夫妻是要南下去谋生计的,走到半路出了车祸,王叔的腿在车祸中压断了,妻子的头当时看只是些擦伤,过了一段时间人却变傻了。后来找了个老中医来看,老中医说是脑子里出了血积成了血块,得把脑壳劈开取出血块人才会清醒。王叔哪里有钱来治俩人的伤呢?家里面也没什么人,于是干脆就近找地方安顿下来,就到了老街,立稳足后就不走了,当然也走不到哪去。王叔出远门做点什么或干重活是不能了,妻子在他眼皮底下也还能帮做点事,之后老来得子。一家人靠营务小吃铺维持生活,虽艰辛但一家人过得知足。知足者常乐嘛!
顾长峰知道王叔一家的艰辛,日子过得紧巴。因为是外地户口,本地的一些优惠政策像廉租房、“三保”等就享受不到。其实不要说王叔一家,就是老街的本地人也很难享受到。名额当然有,但被一些人冒顶了,而真正有困难的人甚至连这回事都不知道。
每当顾长峰坐在小吃铺里看着王叔俩夫妻忙乱开来,用心的为他下好一碗面条时,心情就变得有些沉重。有时顾长峰竟天真的想,要是我有许多钱就好了,或者我有很大的权力,那样的话,像王叔这样艰苦的人家就该大力资助;还有那所小学就该好好的建设一番……总之,那样的话我就要为老街好好做些有意义的事。顾长峰总会被自己的这些想法逗笑。
生活中会有奇迹发生吗?也许有,但那毕竟是遥远的。然而确定无疑的是,每天都在不断的变化着。
二
这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当顾长峰开完局里的会往家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拐进家门前的那条巷道,正要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顾长峰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几年来做警察锻炼出来的警觉性使他猝然转身。“谁?”顾长峰已经看到了拐角处多了个黑影。
“老朋友。徐光辉。”黑影发出低沉的声音。昏黄的路灯光下,顾长峰看到那个黑影朝他走来。
“徐光辉?”顾长峰听到这三个字心头一震。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一张肥胖的脸来,在这张脸上顾长峰却找不到一丝与记忆中那个叫徐光辉的人相符的印记。
“嘿嘿。你可能都记不得有我这个人了吧?也难怪,毕竟我们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可我还记得——我们两个小时候做过多少让大人们头疼的事啊!”那个自称是徐光辉的人已经走到了顾长峰面前。
“也没有十几年没见了。徐光辉——前两年你妈过世那会儿,你不是回来了吗?不过当时只看到你的侧影。”顾长峰已经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徐光辉了,因为他的童年正是和徐光辉度过的。徐光辉听到顾长峰的话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顾长峰看着徐光辉说:“话说你不是在南方做事么,怎么现在有空回来?找我有什么事?”时值八月,离年关还早,人们都在埋头赚钱。顾长峰心里闪过一丝狐疑。
徐光辉“嘿嘿”笑:“我回来找你自然有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我思量着这种好事当然得落在老朋友头上。”徐光辉眼睛瞟了一眼顾长峰的家。“也不请老朋友坐下来?”
顾长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家里早熄了灯火,此时一片宁静,一家人想来都上床休息了。顾长峰在开会前给家人挂了个电话,叫家人不用等他。
“既然有事,那最好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喝边谈。我知道一家大排档,现在应该还没关门,我们不如去那里。”顾长峰可不愿为了个“陌生人”而打扰了一家人的休息。
徐光辉倒也爽快,说个“好”字身子就顺着顾长峰来拉的手转了过去。两个人随即走出巷道,融进了深沉的夜色中。
顾长峰头脑中关于徐光辉的记忆几乎全跟童年联系在一起。小时候两个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一起溜进过街头老大爷的蜂房里偷吃蜂蜜,结果被蜜蜂蛰得头上肿起几个大包;一起摸进过大队的西瓜地,结果偷得几个小瓜倒把大瓜和瓜蔓弄坏了不少;一起带了火柴红薯到山上烤而差点引发了火灾等等。至于在学校里,像割女同学皮筋、脱男同学裤子之类的恶作剧那更是每日必做。当时两个人玩的非常快乐。但这样的日子在顾长峰父亲早逝后就逐渐没有了。顾长峰好像是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和徐光辉再这么玩,他玩不起。顾长峰家的条件就是父亲在世的时候也不能和徐光辉家比啊!徐光辉家境殷实,他又是家里的三代独苗,父母对他溺爱得简直不像话了,所以徐光辉从小养成了顽劣的习性。日渐长大得徐光辉顽劣的习性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书是读不下去了,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把原本一个殷实的家挥霍败光了。徐光辉的父亲气得心脏病发作,送去医院没抢救回来。徐光辉却脚底抹油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道是去南方混了。前两年他妈也不堪折磨过了世,徐光辉因此回来了一趟,给他妈办了一场甚是风光的丧事就又不见了踪迹。这下徐光辉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更不会呆在老街了。
顾长峰在心里把有关徐光辉的记忆梳理了一遍,抬起头看了徐光辉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徐光辉此时正埋头吃饭。顾长峰点了一支烟,看到徐光辉将最后一口饭扒完了。
“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一路上顾长峰问他他说不急,说真的顾长峰现在实在不想和这个二流子发生什么联系,但小时候一起玩过的经历又使他不好立刻打发他。
徐光辉一口喝干杯里的酒,抹把嘴说:“一件好事,”顿了顿,“听说你是警察?”
顾长峰顿时感觉像是被耍了,眼睛了显示出恼怒的光,徐光辉却好像没在意。“警察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顾长峰把椅子移开,意思很明显:再不说我就不奉陪了。
徐光辉看出了顾长峰的不耐,突然凑近顾长峰低声说:“我有一件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好事,就怕说出来后你会抓我。不过我相信听完后你不会这么做的”
顾长峰脑袋“嗡”一声响。听他口气,这小子口中的“好事”搞不好是犯法的事啊!那他就是犯罪分子,按地上就把他扭送到局子里去!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再套套他的话来。顾长峰想,如果是真的,这年头贼找上警察还要拉警察去犯罪,这真是好笑!
打定主意,顾长峰“哦?”一声,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徐光辉见状肥脸上有一丝笑意,他抬头看了一下周围。“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换个地方慢慢说。”大排档里就他们一桌食客,老板正坐在柜台内拨动计算器。
顾长峰暗骂一声,脸上不动声色,对他点点头:“那我们去那里吧。”
顾长峰带徐光辉来到了儿子读书的那所小学。
“这里不就是当年我们读书的那所小学?”徐光辉问道。
顾长峰说:“是。现在也是。放心,这里现在没人,学校老朽的厉害,没人在这儿守校,也不用守。”夜色笼罩下得校园静悄悄的,甚至有些鬼气森森的恐怖意味。“说吧!”顾长峰掏出烟盒,给徐光辉递了一支,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两颗火星在黑夜里分外显眼。
徐光辉捉住烟使劲吸了一口,许久说:“我在南方做什么,你知道吧?”他看见顾长峰咬着烟直盯着他,脸在香烟发出的红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怕人。
徐光辉说:“其实我是一个贼……你先听我说完,我只偷那些有钱人,潜进那些别墅豪宅,一次就得手一大笔,顶你们警察干几年的……嘿嘿。”
顾长峰已经移到了徐光辉的侧部,一把就可以将他按倒在地。但顾长峰还不想,他还想再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警察,还敢到我面前来?就不怕我……?”
徐光辉吐出一个烟圈说:“我相信你听我说完后是不会抓我的,因为我是给你带财运来的,”顿了顿,徐光辉有些伤感的说,“你也知道,我爸妈都死了,家里也没别人了。我手里的这笔钱财还不是真正属于我,现在我也不敢明着花——倒不是怕警察来查,我根本就没惹上警察,而是这笔钱财的正主——那可真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啊,是那些人在找我……。”
接下来徐光辉开始讲起来他的故事……
三
当时徐光辉的父亲被他气的心脏病发作送去医院抢救,徐光辉还以为这是在吓唬他,更不知道他父亲竟回不来了!如果当时徐光辉知道他的父亲竟被他气死了,他是否会幡然醒悟呢?谁也不知道。现在能知道的是,徐光辉当初是抱着发财梦去南方的,想着总有一天风光的回到老街,给他爸妈,给一切瞧不上他的人看看。可到了南方的一个大城市见识完它的繁华后,发现自己一没本事二没本钱三又不愿下力气做重活,别说吃香喝辣享乐,就是基本的一日三餐也难以维持。走投无路之下,顽劣的本性使他走向了极端——他加入了一个大型的偷盗集团。人总有适合做某项工作的天赋。经过几年的磨砺,徐光辉的偷盗技术练得非常纯熟,他也成为了集团的骨干。凭着高超的盗窃技术及胆气,在南方几个城市间流窜作案,偷盗来的钱财除交一部分给集团,剩下的全用来花天酒地。徐光辉也知道,偷来的钱脏,不能久留,因此使劲的花,倒是实现了过上吃香喝辣的生活的愿望,但他好像也忘记了要风光回老街的梦想。
几个月前徐光辉袋子里又没钱了,便跟搭档商量着出去干一票。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那是一幢独立式的豪华别墅。徐光辉和搭档两个人很容易就潜进了豪华别墅内部,找到了一个超大的保险箱。徐光辉很快就破解了保险箱密码,打开来把里面码成堆的现金和一些珠宝全部装进了口袋。两个人当时爽得都忘了在哪儿了。乐极生悲,正当撤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徐光辉的搭档当场就被打倒在地。豪宅主人检查了保险箱,发现里面的钱财全没了,拷问地上躺着的人,只得到一句“那包钱在他身上,他刚才还在我后面啊,一转眼就不见了”,那个大佬模样的人暴怒之下,令人把他搭档当场打得不成人样。他搭档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淹没在了拳海脚波之中。
徐光辉在听到脚步声时就找地方躲起来了,他搭档慢了一拍就被抓了,不过这倒也为徐光辉逃走争取了时间。徐光辉看到搭档被抓当时只是想,这兄弟看来免不了要被扭送到公安局蹲几年大狱了,希望他不要把自己供出来。哪里想得到那些人竟然当场就把他搭档给活活打死了!徐光辉亲眼看到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几乎要吐出来。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幢别墅,他也不敢待在那个城市,甚至连待在南方也不敢了。他想,这次可是惹上了黑社会,那些人神通广大,要抓到自己这个小混混太容易了!不能在这里待了!于是怀抱那包钱财连夜北上,没跟集团说上一声,在南方的家当也不要了。他想着怎么样也得回老家一趟看看能不能落脚,实在不行就去西北。这一路上徐光辉可算是受尽了苦头,神经全天的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几乎是用脚走回老家的。
顾长峰听得嘴都大了!徐光辉竟然是一个巨盗!听他说来这起偷盗事件竟然引发了命案!这简直像香港电影里的情节!
徐光辉说:“我以后是再也不敢偷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说我们这个给警察抓到了,判刑坐牢,就是死刑他也有个正当的程序,但要给那些人抓到了,打死就打死了。唉,我那兄弟死得惨啊,真的,一群人围着他就是暴打啊!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他全身是血的样子,太惨了!”
顾长峰冷哼一声:“你们这就是自作自受!还有,根据你说的,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徐光辉看了顾长峰一眼,笑着说:“我说了我是给你带财运来的。你现在也知道我目前的状况了,我手上有一大笔钱财,但是我还不敢花,虽然那些人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我也不用担心别的警察来追查我。但谁说得准?说不定我明天就被他们抓到了。但是这个钱你可以用。除了我和那些黑社会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钱的来源了。那些人打死了我兄弟,估计他们也不敢报警。所以这钱你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顾长峰看着他那张肥脸,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又是动心,忍不住问:“你来找我就是来送我一大笔钱的?”
徐光辉“嘿嘿”的笑:“我知道你,你其实很缺钱,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做个警察而不想干几件大事?至于我嘛,嘿嘿,我只是想换个身份而已,”徐光辉拍了拍顾长峰的肩,“这对你这个公家人应该很容易吧?”
四
徐光辉答应,只要顾长峰想办法给他搞个新身份,好让他在小城里重新立足,他就会把那笔钱财的一半送给他,剩下的事,他自己会搞定。徐光辉说,在小城真正认识他的人已经很少了,也够隐蔽,还是自己的家乡好,以后的日子好过着呢!
顾长峰问他:“既然这里认识你的人已经很少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公安局上个新户口?来找我就不怕惹上麻烦?”
徐光辉回答说:“有好处的事当然不能忘记老朋友。再说,其实我上了公安部网上通缉的名单,我们集团搞过几个动静大的,我去公安局不是自投罗网嘛!”顾长峰想。你到我面前来难道就不是自投罗网?随即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抓他,难道真的被他说动了心?
徐光辉临走的时候说他只在这里待三天,三天后如果事办不成他就会离开小城再也不回来了。徐光辉还给他口袋里塞进去一个信封,在他耳边说了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要了顾长峰的手机号码就走了。顾长峰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钞票。
顾长峰回到家里,妻子埋怨他这么晚回来。顾长峰什么也没对妻子说,包括那个信封,他把它锁进了那个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的抽屉。妻子给他端来洗脚水,他洗完后就躺进了被窝。妻子见他很反常,想他可能是工作上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敢多说什么。熄灯上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顾长峰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思想在剧烈的交锋。我是一个警察啊,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抓了他就好了,追回那笔钱财,到最后什么都会有个交待!而那笔钱最后很可能会充公,这样的话,说不定上面会拨一些下来给老街,那就可以……呵呵!怎么可能?那笔钱就算充公了也没老街的份,只不过是充饱了那些人的腰包!只有我得到了这笔钱,这笔钱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顾长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唉——”,在静谧的黑夜了久久不能平息。
妻子问了句“什么”,顾长峰说“没什么,睡吧”。他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大早,顾长峰就出了门。
他心里想着办这件事得在小城几个地方跑。要到小城的某个居委会打个证明,至于是哪个,反正不能是老街这边的了,自己不用说,估计徐光辉也不愿回到老街。在一些细节上免不了要费些时间,不过这些顾长峰都想好了,就说帮朋友的亲戚落个户,只要居委会写个同意的证明。最后得去小城的公安局也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找负责户口管理工作的朱副局长,这才是关键。不过也不用担心,顾长峰在这些地方有不少熟人,而朱副局长对自己也看得过眼,相信问题不大,大不了给副局长送些礼,两三天内一定可以办好。
跑了差不多一个上午,顾长峰终于把必要的材料弄齐了,剩下的就是找朱副局长通融了。就在他正要敲开朱副局长办公室的门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长峰打开一看,不禁全身一震——是徐光辉发来的,他说他已经被警察抓住了!
信息应该是徐光辉在躲避警察的抓捕而终感无法逃脱时发出的。信息上简单说了下他被抓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的那个偷盗集团已经被警方捣毁了,被抓起来的同伙供出了他。顾长峰想,这应该是南方的警方根据他同伙提供的信息查到了他的老家,然后联系到小城的警方,小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结果一查最近的来往人员,很容易就能锁定他。顾长峰继续看,发现上面主要交代的是那笔钱财的事。徐光辉在信息上说,这次进去免不了要做个十几年的牢了,那些钱藏起来十几年不被人发现也要被虫子蛀了,所以钱就全部交给他,他只希望他出来那天他能够转回一些钱给他养老。他还特别强调,他被抓跟这笔钱财没点关系,警察不知道有这笔钱财,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希望到时候他能凭良心说话,别不认账。信息的最后写道:“那笔钱财我藏在了……”。
顾长峰看出了一身冷汗。
五
那座石桥年代非常久远了,但还在供人们使用。从桥的这边过那边去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那所破旧的小学。孩子们的读书声就从那些破窗户里一直飘到桥这边。
顾长峰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下午他几乎就在这座石桥的周围打转。他的眼睛不时掠过石桥定住在小学的某个窗户。他儿子此时就在那里读书。
顾长峰不愧是警校出来又干了多年的老警察,隐蔽能力非常强。他不动声色地时不时眼睛掠过石桥,实际上是在守住徐光辉口中的那笔钱财。信息里说那笔钱财就藏在石桥下某个石缝里。眼看夕阳西下,也没看到有谁注意过石桥。桥下那条河,顾长峰记得小时候曾和徐光辉在那里面玩过水摸过鱼,但是现在河早成了条散发着恶臭的死河,石桥下面更是丢满了垃圾,谁会去那里呢?
这时学校的铜铃声响起了,孩子们放学了。顾长峰的儿子老远就看见了他,大喊“爸!爸!”,顿时孩子们眼睛都看向顾长峰,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顾长峰儿子蹦跳着走到他面前问他:“爸,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抬起个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煞是灵动可爱。
顾长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爸爸还在工作,你快点回家吧,路上别贪玩啊!”他儿子应了一声就蹦跳着往家那边去了。
顾长峰看着儿子的身影,突然感到一阵心酸。想起儿子眉角处的那条伤疤,就是在那间破教室里刚巧被掉下来的一截木板子打中了,板子上凸出的一根铁钉在儿子眉角处扎下来,天幸没扎中眼睛,不然……顾长峰想,等爸爸做完这件事,一定让你在安全敞亮的教室里上课。已经受过的,以后都将不必再受!
夜幕深沉。顾长峰怀抱一包什么神色复杂的回到了家。母亲和儿子都已经睡了,就妻子还在房间里亮着灯等他。
顾长峰闪进房里,一面叫妻子把门关好,一面打开怀抱把那包东西倒在床上。
妻子关好门回到房间,看到倒在床上睁着眼睛像木头一样不动的顾长峰和那只包,一脸迷惑。她伸出手来拉开了那只包的拉链,橙黄色的白炽灯光下,包里漫出来不知道有多少的扎成沓的百元钞票!
“啊——!”妻子吓得退了一步。顾长峰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捂住她的嘴。
妻子一脸惊恐地看着顾长峰,吐出一句话:“那些钱……”
顾长峰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要乱叫!”声音压得很低,“别吵醒了妈和儿子,更要小心让别人听见了。”
妻子点点头,顾长峰把手从她嘴上移开。“这些钱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顾长峰说:“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放心我没干什么,这些钱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所以要小心点。”
顾长峰就把和徐光辉的事告诉了妻子。“你可能不知道徐光辉这个人,他常年在南方,可以说十几年没回老街了,现在老街上能认出他来的人没几个了,要是他不说起小时候的事来我都认不出他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钱现在归我们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妻子是个精能的人,听顾长峰说这些钱归自己了,哪还会去理什么徐光辉?她把钱从包里拿出来数着,心里想的是,这下转大运了,以后的日子不用愁了。她压低声音也掩不住惊喜激动的心情。“那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这真是天降的好运!不然我们一辈子也别想挣这么多钱!”
“我粗略点了下,这里面现金大概八十多万,还有八根金条和一些珠宝。不知道这些金条和珠宝值多少钱,不然只这八十几万现金,也办不成什么事。”
“八十多万还少?足够我们一家今后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你还想办什么大事?”妻子停下手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顾长峰。
总归来说,这些钱财是不义之财,全占了用来自己过日子,我于心不安。当然不为徐光辉,我只是想拿出一些来给老街的人做几件有意义的事。”
顾长峰吐出一口烟,微眯的眼睛朝向那包敞露的钞票。
六
八根金条总重超过了二千五百克,在妻子强烈要求留下两根作为传家宝后,剩下的六根重量仍有二千多克;那些珠宝当中也不乏精品,其中的一枚钻石戒指,光看品相和大小就知绝非凡品。当顾长峰从黑市上回到家时,双腿仍忍不住在打颤——现在自己手上可是有三百多万元的现金啊!
那堆钱就码在了顾长峰房间的床底下用油纸包着。他家的生活也在悄然发生变化。说是悄然,在别人看来是不突兀的,这就是一个警察和一个精能女人的高明之处,行事不会让别人觉得可疑。然而这些变化在顾长峰看来是不足一提的,他心里想的是要尽快为老街做几件有意义的事,不然那堆钱就像是块千斤巨石,不是码在他的床下,而是压在他身上一样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这样说或显矫情,但对顾长峰来说,现在是拿着一些坏人的钱要做好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践心藏已久的想法了!
做几件有意义的事,首先就是翻修那所破旧的小学。可他刚要为这事行动起来,就卡住了。以前没钱的时候想做做不了,现在有钱却立刻发现,这不是他有钱就可以做的事。首先,说到底,这小学再怎么破也还是公家的,要动它就绕不开政府。其次,顾长峰只能以民间人士捐款的形式来对翻建小学提供经济支持。这时候又有一个问题,就是顾长峰钱款来源问题。倘若顾长峰一开始就是个富翁,他要捐款民政局肯定欢迎,但问题就是他家的情况谁不知道,也就够养活自己一家,哪有钱捐款?顾长峰要捐款,肯定会引起怀疑,调查起来,钱又刚好来源不正,那时候顾长峰就死了!
顾长峰手里捧着成沓的钱又发愁起来。他想,这捐款肯定会让人看出问题来,到时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那可怎么办?顾长峰把自己的疑虑说给妻子听,期望妻子能给他出个主意。妻子本来就不高兴他这样做,钱多了没处撒搞这样的动静不是自找麻烦么?妻子冷笑着说:“还用这么麻烦?给书记县长送笔钱,要个官当,你就是要把这破街整成王府井也简单啊!”
顾长峰哼一声:“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再说我们这样的小百姓就是见书记县长一面也难得很啊!”
妻子说:“就是这么容易!这社会权跟钱不分家。你要办什么事,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缺一不可。再说你是去给书记县长送钱的,他们还会不见你?我听人说国税局的局长就是靠送钱上去的。你机灵点,万事都好办。”
顾长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妻子接着说:“你听我的没错。你不当官,怎么给老百姓做事?再说你不这么做,自然会有人这么做,到时候来了个没你这觉悟的人当上了官,那小学还得这么破下去。要不然你就歇着别去折腾,咱们一家人舒舒服服过日子,别去掺和这浑水。”
顾长峰听妻子说完,嘴巴里喃喃:“没这么容易的,没这么容易的……”
这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巴掌大的小城却似起晴天霹雳般爆出了一条新闻。
“县发改委张主任因病提前退休,新主任由原县公安局二级警员顾长峰担任!!!”
这无疑是颗重磅炸弹,居住在城区的人们怎么也没想到新主任竟然是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警察担任了!背后里一定送了很多钱吧?人们想。
但这个消息对于老街的人们来说却实在是个好消息。他们信得过顾长峰的为人!他们相信顾长峰一定会为老街谋福利,不管怎么说,顾长峰也是从老街里走出去的,他应该要对老街有感情,对老街的人们要有感恩心!
也确实如此,自从顾长峰当了县的发改委主任,老街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顾长峰的运动下,那所小学建设一新,校门口几个镏金大字写着“城西小学”,相当气派;老街周围一大块地方也列入了小城的规划当中,政府决定在老街所在的城西建设新区。……
而这一切的代价只有顾长峰自己心里清楚——妻子只知道拿出去了那堆钱的三分之二,还有其它方面的代价妻子怎么会理解呢?不过这也没什么,跟妻子说不清楚。顾长峰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呆。这时,顾长峰边上的电话响了。顾长峰头转向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接。顾长峰似乎能猜到这个电话的来意。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话筒。“喂——?”
“呃,老顾啊,那份文件你签了名盖了章就送到我这里来,别拖了啊!刚才周先生给我来电话了,他希望我们尽快给他批条。我这里早好了,你别给我拖泥带水的……”
“嗯,我知道了,县长,我待会就给你送过去。好的,嗯,再见。”顾长峰放下话筒,扫了一眼桌面上压着的一份文件。他明白这份文件的含义。城西的开发工程被一个姓周的土地开发商包下来了,这里面涉及到了近六百亩的农田。那个周先生希望以政府的名义征用这些地,然后补偿相当少的钱款给农民,这样他就可以多获利,然后县长这些人也能得到丰厚的好处。顾长峰现在跟县长关系密切,自然在这笔交易中也能得到丰厚的好处。
顾长峰想了一下,叹了口气,拿起笔,在文件上找到签名处,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找到那枚章子,狠狠地盖了上去……
篇三:嬗变的家园
四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便来到了这里。
翻越燕山跨过长城,就是这里的地界。这里有中国近代史上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它的始发站是京城,这里有新中国修筑的第一座水库,它保卫着京津免遭水患的袭扰,这里虽属京畿之地,但近在咫尺的京城人很少有人叫得出他的名字。从这里出发,时速不到六十公里的火车要站站停车上下人,扭扭摆摆的开上三个多小时才能到京城。车到关沟段火车变形,车头变车尾,喘息、加水、晾瓦,牛速般的爬行好一段才开始加速。京城里的人们更乐于把这里称作塞外,把这里的人戏称为‘山药蛋。’虽说我的老家在京城,但多年来一直随着父母在京城边儿的铁路小站上打转儿,恍惚几次进京了,恍惚几次又出京了,弄的乡音未改,最终还是成了塞外人。
这里的县城实在是太小了。追溯其因,这是清康熙年间才开始建的一座土城。最大的街叫顺城街,其次是中堡、东堡、西堡街,四个方位上,依次是东南西北四座倒塌或残存的城门。火巷口,三官庙,辘轳把巷,炉灰渣巷,好多稀奇古怪的名字,闲暇站到城墙顶上环顾四周,一座小城尽收眼底。小城虽小,沾了离北京近的光,属跨供县,也就是说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凭票还能买得上北京的一些稀缺商品。县城里有商业供销两大系统,这两个今天分明天合的商业机构,支撑着小城的经济命脉。最热闹的要属集日了。商店里挤满了人,饭馆里站满了等吃饭的人,澡堂里饺子般浴满了人,剃头房里黑压压排满了人,计划经济活灵活现在小城的角角落落。三里五村赶集上店的人们,把农副产品摆满了道路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视而不见或者说见惯不怪的看着老母猪带着小猪崽儿满大街跑,看着小狗到处汪汪,大公鸡老母鸡肆意的在人缝里穿行方便。
人们那时候上班挣着三十多块钱,孩子们磨得大人心烦,才能兴高采烈的吃到三分钱一根的冰棍儿,有钱人家儿的孩子才吃得起五分钱一根的牛奶冰棍儿。一毛钱一堆儿的包圆菜,几毛钱一堆儿的小白条鱼,时令的水果,现宰的猪肉,拥挤的人流,把个大街塞得满满当当。县城里最伟大的建筑当属临近火车站的人民旅馆了,这是一座五十年代建筑的两层木质楼房,最大的百货商场也就是一溜的大平房,只是结构跨度大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破旧的好几进的四合院,一出水的小平房,也就是铁路家属区的砖房看上去整齐些。县城四边紧邻街村老百姓的住房,大都是砖柱坯芯的土房子,纸扎的顶棚,纸糊的窗户,窄曲的土路,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堆满了粪堆。
路是土的,人是土的,偶尔在拥挤的人群里看得见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人和地方警察,县城就那么一小咕嘟,顺城街的充其量也就是五六百米长,西岗子,东沙河,已经是县城区划的边界,再往外就是绿油油的庄稼菜地了。街村的百姓们适时地种着四季菜蔬,不管你住的多偏僻,勤谨的掏粪人总会找到茅房的方位,不管春夏秋冬,他们会早早的把茅房掏的干干净净,当地百姓的茅房是自己掏的,粪是自己攒的,在县城的最北部,还有晒大粪的空场,阴天的时候到处都是臭哄哄的。县城的中部有一眼四季流淌的老龙潭,水渠管网密布四周的菜地,菜花开,蜂蝶来,蜻蜓舞,柳莺唱,龙潭水浇灌的菜蔬别有风味,就连跑通勤的北京人每次都买回好多尝鲜,真正的绿色无公害食品。
人们习惯了与身边的菜地为伍,人们闻惯了周边五谷泛出的清香,人们看惯了猪呀鸡呀狗呀满大街溜达,人们不知会的把自己融入了城中村村中城的环境,这一辈子似乎就这样要走下去。上班的人们每月到粮店购买那规定供应的百分之三十的细粮,似乎大米白面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似乎酒肉好烟也只有过年的时候短暂享用。孩子们的脖子上挂着钥匙,每天那么随意的自己上下学,不用大人接送,孩子们的书包还是那么小。农村的孩子窝头咸菜,上班的人们起大早也得给孩子们做饭,吃草点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是有钱人的享受。
县城北部的大干线——京张公路开始铺油了,那搓板般的路面开始被柏油路替代,县城开始往外扩张了。最初的扩张是从商业网点开始的,一条以前不起眼的龙潭路率先铺上了油路,两边的庄稼地乱坟岗被铲平,老百姓为能在施工的场地干上几天小工而兴高采烈,更能为今后在这个单位谋求个亦工亦农的差事而欢欣鼓舞。再后来,城里的县直单位开始为自己的干部职工盖家属宿舍,几十乃至几百元的一亩的廉价土地上,盖起了平展的排子房。人们不想再挑水吃了,于是水塔建起来了,自来水入户了,菜地在逐渐的缩小,龙潭水慢慢的干枯了。可能是人们怀旧的缘故,在龙潭不远的地方新建了一个象征性的老龙潭,只是它不流水了,永远的断流了。
时光在流逝。
人们的目光开始瞄上了楼房,说来奇怪,最初在本地开发楼盘的全是说着鸟语的外地人,他们买上地,用土地抵押贷款,然后预收房费搞按揭,把个人们弄得心急火燎。第一批淘金致富的人,生活条件宽裕的人瞬间上了楼,待到本地人明白过来想开发的时候,不得不从人家的手里买地皮,这原来自己的地皮转了一圈再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那让人瞧着眼馋的肥水已经流进了外人田。
小城疯了。大批老旧的民房几天的工夫就灰飞烟灭,人们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静静地等着旧城改造,静静地等着住进新楼房,也有唉声叹气者,那是住了几辈子老房的老人,他们在盘算着住进新楼的代价,在算计着能否住得起高高在上的新楼。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老房,几天的功夫就扶摇上了连自己都不敢想的天价,好多人心里想,这是让人住的吗,这辈子还住得起吗?
相呼应的是,县城周边的村庄开始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县城里买不起新楼的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新农村购房,虽说小产权房买卖有一定的限制,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买卖。今天还是近两千元一平米,明天就涨了,今天一万元一个指标,明天就三四万了。环城路的路边挤满了新盖的新村,山根老村老屋破败成了残垣断壁,只有那些满脸沧桑的老者还在守护着。新农村的小楼有些不对称的立在山脚下,天晓得配套的取暖还有燃气在何方,庄稼还绿着的时候,扎眼的白线就从地里横穿而过,今年还是村边的果园耕地,明年就变成了新农村的小楼,那绿油油的玉米地,那满眼铺霞的果树园,那为数不多的几畦菜地成了想象里的海市蜃楼,地上新种的房子倒是实实在在的楼。
人们也在思考,人们也在叹息,但先住上新楼再说的诱惑太大了,老的宅基地能复垦吗,老的村庄能复耕吗,又有谁人敢拆毁地上的建筑呢。高楼耸立马路延伸,花草树木流水潺潺,虽说我们有了不断进步的社会保障体系,明眼人看得出来,起码眼目前还达不到应有的保障条件,这是生活的切实改善进步还是一种Q式的精神胜利呢?老县城啊老县城,但愿你变得越来越美丽的同时,更加持重,更加的面对现实,因为我是这里的一分子,我想念过去更珍惜未来。
新的一年开始了,这里已经纳入了环京城的建设。眼下别的还没感觉出来,就是房价翻着跟头的向上涨,即使住在楼房里,放眼望去全是水泥森林,那菜地变得很遥远了,果园漫到山根去了,在塔吊林立尘土飞扬的空隙间,还能看到灰蒙蒙的远山……
篇四:嬗变
有些事情不能仔细的看,也不能认真的想,变化太快,还在不断的变化,改变太快,还在不断的改变。虽说这不是什么深奥的科学道理,但回味起来真的是韵味无穷,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一。
有的时候,人会陷入一种莫名奇妙的意境,会产生一种本末倒置的幻觉。问过其他人,好像这种感觉,不是一个人固有的。比如说,就拿一个字来说,一个本来很熟悉的字,写也就写了,看着看着就生疏了,既熟又生,越端详越奇怪,再看,快不认识了。不由得冒出好多联想,这个字为什么这么念,仓颉造字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象形的字还好说,平意的字代表什么呢。
人们删繁就简,在本来的方块字上继续创新,说不清的对与错是与非,人们在探讨,拿不定主意。先人的阶梯为后人的登高竖起了联想的杠杆,试一把也是可以的。于是,就连网上的现代化软件也是繁简互存一隅,就连台湾大陆也是简繁各执一词。
想来,造字的时候,可能是圣人积累的先知先觉,也可能还有一种条件的反射,或者是传袭的灵感。作为后人,学的时候就应该循规蹈矩,就应该坐享其成,至于他的来龙去脉,不能较真的断想。再想,真的快要怀疑自己的意识是否正常了,快要陷入非否非,否非否的境界了。
二。
从小喜欢玩儿,这是不教自会无师自通的天性。往前追溯半个世纪,在孕育期与上学前,似乎没人在乎根本不知的胎教或者说还有什么上学前班的。小孩子就是玩儿,男孩子尿尿和泥,上房揭瓦上树掏鸟,女孩子跳房子玩皮筋儿过家家,也似乎是天经地义。同龄孩童里,能认几个字,数几个数儿的算是‘才子,’会钩织女红的乖乖女算是‘才女,’小小年纪尽显童真童趣。
随着社会的进步,随着人口素质的提高,还可以说,‘学而优则仕’这个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得到强化,祈盼‘成龙变凤’成了人们的共识,从小抓起的重要性更是空前得到了提高。于是乎,孩子在娘肚子里就开始接受教育了,以至发展到世界性的难题‘奥数’,都参与到孩子们小小的空间。相互的攀比,不知所措的追寻,从根本上就是一场随波逐流的游戏。
少年老成出现了,戴眼镜的孩子们异乎寻常的被人们接受,硕大的书包压得孩子们直不起腰来。看着那些起早睡晚比上班的大人都累的孩子们,真的觉得他们好可怜,不知他们中间能出现多少“凤毛鳞爪”。就是当今,能够‘优则仕’的也是百分之几,而起跑的队伍是庞大的,落伍的则是百分之九十几的不争现实。不由得想起那逝去的日子,想起了擎起共和国脊梁的那批人,有多少就出自“多一双筷子就养大一个孩子”的行列。真的变了,客观的进步让人们眼花缭乱,但人们的进化几乎还是那个样子。一种怀念与现实的对比侵扰着心境,似乎都是对的,似乎有些超前,似乎传统在更新的同时还在顽强的坚守着,回归与前行在生活里艰难的博弈着。
三。
一块光秃秃的土地显得那么的苍凉,待大地回春的时候,万象更新随之而至。人们按照常规默默的耕耘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有疑问,那简直是笑谈。为什么土地会长出不同的品种,为什么结出的果实有酸有甜,想归想,问归问,有几个看着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想到地球吸引力的。再刨根儿,不是井底蛙,就是杞人忧天,这也是一种天经地义,这也是不是道理的道理。
如果说庄稼结粟为人类生存,是人类在自然界挑选的结果,那么草芥生长照样是春华秋实,也是自然赋予的法则。酸的,甜的,高的,矮的,香的,臭的,树木,花草,土地上生长的万物,有好多就是与生俱来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这是天公造物的本能,这是自然赋予土地的特异功能,人们改变不了这些,只能怀着惊异的目光,只能在进化的行程中与这些不可知为伍。土地是神奇的。因此,人们找出最富于诗意最能表达的词汇,把大地冠以母亲的称谓。
四。
喜欢旅游,喜欢四季的风景。大地在不断变幻自己环佩,更新自己的装束。同一地界儿,同一河流,同一座山,四季皆景。潺潺的流水,匍匐的水草,茂密的植被,冲刷的痕迹,朦胧的清晨,竹林的小径,四季为它们打扮,时令为它们换装。站在同一地方,你可以飘飞你的想象,反季节的念想那春绿秋黄,冬雪夏阳。这不是幻想,因为它会到来的,只是存在了时间差,不变的只是那峻峭的山峰巨岩,还有那镶嵌在半山的佛堂观宇。绿荫隐了它们,沧桑现了它们,一丝翠衣,一缕白雪,再几许五彩,美不胜收。
山间是有路的,山间也是无路的。俗话说路是人走的,但山里有时是根本无路可走的,你只能顺着山的意愿走不可强求,可见俗话的局限改变了初衷。
今年春尽的时候进山,看见了一个触动思维的景象。一棵新努出土的幼芽,煞是招人喜爱。个虽小,叶挺大,娇小中含着一种大气。轻轻的扒开土,惊异的发现它的根须长在一个还未腐朽的杏核里。抬眼望去,发现山坡的上方长着密匝匝的杏林,毫无疑问,这小小的杏树芽属于它的子孙,不由的赞叹自然的造化,各有各的神奇。想起现在的宠物豢养导致野性丧失,环境的改变致使物种退化,猫鼠同嬉戏,珍稀在灭绝,很是悲哀,在若干个知与不知中陷入深深的思索。
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存在就是道理,适者生存。这人间事物,这大千世界,既简单又复杂,万变不离其宗。我们人类是自然的一份子,与自然共生共存,我们都在变,但愿变得越和谐越好,都应探寻互为的适应方式。变与不变间,深隐着大道理,那蛹化蝶的神奇,那蜕变而生的翩翩舞姿,谁说不是嬗变的美丽升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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