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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

2019-01-13 09:37 来源:散文网

  
  开始习惯了只身背着沉重的旅行背包,坐在流离在各地的大巴上,一股子汽油的腻闷味充斥着周身。远远的路途中总会有小小的安处,像回到了小小的家,还是那个小小的自己,那里古时便称为逆旅。人生就像一次远足,途见旖旎风光,路遇碎石绊脚,走过鲜花相簇之地,经过枯草堆弃之所。然后,等到历经了一切,便回到最初那个“家”,终结了一生行旅。
  
  气寒,外出亦会裹挟着外衣,每一件外衣都有足以放手的衣袋。无处安放的滋味是我所不喜的,永远都给自己依靠的物件,带着寂寞的骄傲。我的行旅没有目的,亦没有陪伴,就像白水,无色无味。没有糖精的掺拌与五色的调剂渲染。苦寒的年岁,磅礴的大雨压抑着人类烦闷的荷尔蒙。夜半,大巴车停在路边休息,我下车摸出一支烟,点燃。雨渐小,大口大口吸入尼古丁,烟草的气体溢满身体。黑沉的上空,一望无际的空旷、冰冷,石阡(贵州省一城市)的路略有崎岖,汽车打着车灯,我蹲在车门外,黝黑的路面在灯光下稍显暗沉。
  
  凌晨,大巴车发动,打火时的轰鸣与乘客的平稳的呼吸声交杂,又一次踏上了旅途。闭着眼假寐,脑海里却想着过往。父母总是很忙,忙着工作,时常不能回家,倒使我成日疯玩在外。若说没有朋友,亦是不可能的,走过很多地方,接触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曾有一位朋友说我,在生活中淡泊,处事亦是平和。我待人待物亦都是好的,周围的人也是较多,旅途却甚爱一人,亦或做一些事是一人。年幼的日子多是独自并不曾有过多的依赖,常有两种人的性子。去了心理医生那里,可笑的被症为“人格分裂”。我的朋友不多也不少,少有人能看明白我,多数的人是利益的拉扯、联系,久了便厌倦了这般扰人的关系。贴心的友人知我的性子,偶有联系却从不密切,但我遇事却是第一个冲过来帮我,许多年一直如此,虽有磕磕绊绊却比往年的情分更深厚了些许。苦旅的路上,常常吸食尼古丁的气体,从身体里的内脏去感受尼古丁带来波动的刺激,大抵这几年一直吸烟,身体逐渐萧条,皮肤亦变得暗黄。在外游荡的年间里,尽管行旅匆匆,如能碰见驿站之处,休憩之所便常会驻足,遂进去住一晚。后来,我才晓得,有时候一张床、一盏明灯便像一个家。(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大半年的时光我都不曾回过家,生性放荡不拘,却也只被人笑称浪荡子。父母一如既往的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时而打电话问我到了哪儿,我便会告诉他们会给他们寄明信片的。我欢喜到一个地方便将这地有着山水风光的明信片寄回去,,大半年却也只寄了二十五张,但甚爱明信片上的邮戳。一个人有时也觉行旅的过程那么缓慢,并不适应一些地方的温度、气候,常患病,所以背包中带有大量的药物。深夜时分,更深露重更难熟睡便就着白开水吞噬安眠药。少时在家,父母会煎熬中药予我喝;年稍长爱流连于外地,常备着西药,譬如阿司匹林之类。曾去大连,孤身独坐在夜空下,有轻微的风吹过,身子却也经不住夜半的凉,本是晚上一夜在烹茶煮水,品茗闲逸,不曾想,第二天便只能去医院输液,喝着医院现熬的中药,里面尝不出以往在家喝药的味道。
  
  后来,我游离在家乡与外乡的水天一线,梦里常伴有家中事物,却始终不肯回家。性子愈发叫人难懂,常常像是一个疯子,大喜大悲,或闹或静。有的人渐渐疏远我,许多年的友人却待我如初,这是我不胜感激的通常自己会食用各种药物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清醒或让自己沉睡。我酷爱苦咖啡,不放一粒糖亦不放一点奶精,仅喜欢现磨的咖啡,放一片镇静片搅拌入口。其实一生也够浑噩,却也难忘于苦旅间的徘徊与逆旅时的温暖,人事中明白的时候总是在将死之时,汲取片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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