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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

2019-01-18 13:34 来源:散文网


  篇一:故乡的那口老井
  最近,我回了一趟老家,有空在家呆了一段时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转悠在泥泞的田埂上,来到儿时印象很深的堰塘边,深情的在那口老井傍边驻脚,只见井口长满青苔,水质依然清澈见底,我的倒影显现在清澈的井水里。
  这口井倚在一个大堰塘边而建,井口不大只容一个人打水,周边是用石条砌成,成六边形,便于打水的人站立。通往井边的路都是乡亲们用石板铺成。井口的石条和路上的石板上都被磨成了深深的脚印,站在井边,望望堰塘里的已经掉落的荷叶,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据老年人讲,这口井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说井底有条暗河,水流不断,无论有多干旱都是常年不干。老井的水质很好,很清洌,如同泉水,回味甘甜。夏天我们拿一个医院丢弃的瓶子装满井水,带到学校读书,路上口干时好喝。为了保持水质,每年冬季全队的家家户户出一个劳动力,把井水抽干,陶一次淤泥,维修一下井口和路面。
  清晨和傍晚担水的人很多,很闹热。拉家常,讲故事,嬉笑打闹,一片生机。人们基本上每天都要在井边见面,有的情侣,也利用担水的机会悄悄的说上几句话,递上心爱的手绢,抓一把花生,送几根红苕。胆大的还可以趁没人时拉拉手啊。天旱的时候,担水的人多,但是秩序井然。
  记得有一年,发生一了一件大事,当时,由于田地的纷争,六队的队长带人来挖堰塘,捞鱼,还说这口井归他们,不许我们生产队的人担水,这口井在我们对上的田地上,六队的说井水是他们上面流下来的,这分明是要抢夺我们的老井嘛。队长知道后,组织队上的全劳力,据理力争,后来发生了械斗,每个男人手里都有扁担和锄头,战斗很惨烈,男人在打,女人在喊在骂,我们小娃娃吓得大哭。很多人都在械斗中受伤,队长被对方的几个大汉,按到在堰塘里面吃了很多淤泥,后来得病,不久就死去了。战斗结束了,男人们用生命和血泪捍卫了这口老井。
  由于家乡处在四川的深丘地带,周边没有河流,只有一座座高高的山梁,基本上是十年九旱,七十年代,毛主席号召兴修水利,政府搬迁了老家的六队后修建了一座小型水库,那时修水库没有多少机器,基本上的肩挑背磨,主要是鸡公车和架架车,我当时只有十来岁,就给老父亲拉车,辛苦的贫下中农,自带大米、干粮,没有补贴,一切都是无私奉献,要是在今天那就难以办到了,这些场景我都还记忆犹新。水库修好后,基本上解决全乡的土地灌溉用水。但是人畜饮用水还是要靠这口老井。
  每天父亲劳作完后都要去担水,满足明天一家人和养猪的用水,每天家里要用三担水,可苦了老父亲啊。每次父亲担水,我走在后面,得意洋洋。父亲走得快,走远了,还要等一下我这个“撵脚狗”。
  后来,我试着担水,开始时用小桶,后来有一次自己好强,用大桶,担半桶水,由于自己力气小,到家门的门槛很高,一脚滑下,把水桶摔烂了,看着流淌的井水和摔烂的桶,我哭了,而父亲却骂我,“哪个叫你去担水的,你还小,长大了才行”,父亲默默的修好水桶,自己摸黑去担了一挑水,晚上煮饭用。
  有时天气干旱了,长久没有下雨,公社的其他的水井都干枯了,而老井依然清澈,全队人都靠这口老井用水,老井成了救命泉水,全村人提起它没有不自豪的,哪家来了亲戚,都很骄傲地向远方的亲戚介绍老井的情况,并叫他们尝尝这井水,没有人不称赞它甘甜的。
  “兵哥,你回来啦”。正想着,远处传来了,一声亲切的呼唤。我定睛一看,一个壮实的中年人向我走来,原来是,小时的同学,玩伴“光光”啊。他说,看到我回来了,非常高兴,问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这里担水,一起在堰塘里捉鱼的事情不?。我当然记得啊,有一次我们捉了很多鱼烧起吃了的……
  光光是来看堰塘的,里面的莲藕今年又丰收了,看看什么时候踩藕,他承包了堰塘,每年都要卖上万元。光光讲:现在,老井基本上都不用了,家家都有机井,政府又在规划安装自来水啊,公路也修通了,我们农村以后不会比你们城市生活差啊,
  好久没能回家了,挺思念故乡的一草一木,特别是醉人的老井。这次回家,看到了故乡在变化,家家都有机井,用水泵抽,很省力,而老井没变,依然清澈怡人,但是老井旁却少了热闹,少了唠叨,少了争吵,少了斗争,担水的人都渐渐老了,父亲老了,我已经轻松地挑起一担水,站在老井的边上,情不自禁的扑下身子,用双手捧起一口井水喝了起来,还是那样的甘甜啊。我感概万千,岁月已在井边滑落,老井却依然甘甜!
  故乡的这口老井,经历了多少岁月,见证了人世沧桑,养育了全队的二百多号人长大,一辈又一辈,这里有我童年幸福时光,是我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时常牵挂的心伤。
  我祝愿老井永远甘甜,祝愿父老乡亲幸福长寿,祝愿家乡更加美丽!
  
  篇二:老井
  我常常想起老家大门外那口井来:几块方方正正的大青石围就一个方方正正的井台,方方正正的井台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井口。
  一个瘦弱的农村妇女站在满是冰凌的井台上,艰难地摇着一个硕大的辘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举着一杆长长的鞭子,站在井台下狠劲抽打着一群前来抢水喝的毛驴、牛、马。小北风嗖嗖地刮着,妇女吃力地摇着辘轳,一圈,两圈……却怎么也不见那水桶摇上来。
  清晨的阳光照耀,妇女脸颊上流着汗,头发上有晶莹的霜花一闪一闪……终于,她摇上来一桶,双手提着那桶水趔趄着走下井台倒进旁边的水槽,仅仅一两分钟那桶水就被牲畜一抢而光。
  常常摇上一桶水还未及走下井台,“咣当”一声就被牲畜扒倒撒个一光二净。她的鞋子湿了,裤子也湿了。她没有去换衣服,而是把水桶又送下了井口。
  那个打水的妇女就是我的母亲,那个举着鞭子的孩子就是我。
  那时候,母亲给生产队里当饲养员,每天早晚她都要上下井台五六十次。看到她一桶一桶吃力地提水的样子,我的心里总不免提心吊胆,一阵一阵的酸楚。
  “要是村边的小河一年四季都能够见到潺潺的流水,该有多好呀?”我曾经多少次幻想,早晨把牲畜往河边一赶,晚上再一赶,炊烟袅袅,晚霞满天,牲畜悠闲自得地喝水的样子。
  “傻孩子,咱们已经够幸福了,还有连一滴水都淘不上来的井呢?”每逢见到我想入非非,母亲总会这样告诉我。
  家乡是典型的干旱区,村边的小河一年仅有一二个月能够见到流水,人和牲畜全指望我家门外那口井。
  那时候我家由于人口较多,孩子们又都小,母亲不能到生产队里去劳动,仅有父亲一个劳动力,年年都是生产队里的亏工分大户。亏工分秋后就不能领到粮食,就得吃一天的到生产队长那里批条子领一天的,十分麻烦。为此,父亲母亲都很苦恼,也觉得很没面子。
  有一年,生产队缺一个喂牲畜的饲养员,母亲便接了那个差事。虽然说是一个苦累活,每天要起早贪黑的给牲畜喂草,要上下井台五六十次摇辘轳打水。可是于我家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母亲即可以挣到工分,又可以照顾家务,家里家外两不误。那一年我家便告别了亏工分历史,秋后及时分到了粮食。
  “多亏有这口井!”
  我还记得分到粮食那一天,母亲高兴的样子,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走路像一阵风,打水辘轳摇得飞一样转。在她眼里,那口井俨然就是一位济世救贫,给我家带来幸福快乐的活菩萨。
  那时,一有时间她就会对孩子们讲关于老井的故事。
  母亲说我们这口井住着一条龙,那是上天看着小村人祖祖辈辈厚道、勤劳,就把一条龙派了下来,指定居住在这口井里。因此,不管遇到什么大旱年头,这口井从来没有干枯过——我们小村的人体格壮,男的大高个、宽肩膀,女的瘦高挑、杨柳细腰。因为我们这口井水旺,“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母亲听说别的村井水做不成豆腐,就说我们这口井曾经得到过仙人点化,是仙人给施了仙丹——我们小村的人皮肤白,没有黄牙根、没有大粗脖。年轻人活力四射、朝气蓬勃;老年人面带红光、背不驼腰不弯,因为我们吃的井水甜润。
  母亲说活了多半辈子,喝自己井里的水,不管是凉水还是热水,从来就没有坏过肚子。一喝外村的水就受不了,不是得肠炎就是患痢疾。自己井里的水好,都是井里的龙和天上仙人的功劳——我们小村的人头发黑,年轻人没有少白头,老年人没有秃头顶。男的都浓眉大眼、脑瓜好使又有心胸,女的都有个大辫子、又聪明又伶俐,那是我们小村的水软、水绵,养育了靓女俊男。
  雨过天晴,一道彩虹从井台升起,母亲总会说出“是龙给村里行了雨,又飞回到了井里。因此,留下了一道彩虹”。
  最神奇的还是那打井的故事:据说早年有三户人家为了躲避战乱,逃荒来到这里。来到后,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遍地杂草丛生,没有可供人喝的干净水。试着挖了几口小井,挖出的水都混浆浆、白花花的就像马尿一样,喝着苦几几涩兮兮咸滋滋的,人喝了都不舒服。为此,三户人家急白了头。(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一天,一个白面书生来到这里,说能帮助村民找到水。他村前村后转了几圈,东梁西梁又转了几圈。看看山脉走向,看看地形特征,又翻书又放罗盘。最后在东山脚下一片开阔地的一个低洼处砸了一个木橛,井址就选在这里。白面书生临走留下了3、30、300、3000几个数字。当时,谁都云里雾里弄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打完井才恍然大悟:堪选井址用了3天;砌井盘用了3颗大柳树;砌井筒用了大青石、河砂、粘土3种土石料;备料、挖井、砌井一共干了30天;大大小小青石用了300块;粘土、河砂共计用了3000筐。
  打井一切顺利,那么大一个工程竟没有人擦破一块小皮。打完井,算过帐,三户人家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他们又在“三”后边加了“吴、史、马”3按个性氏名。并把几个数字演绎了一番:30的“十”是三户人家平平安安、年年有“饭食”;300的“百”是三户人家都和和睦睦、结“百年之好”;3000的“千”是三户人家人丁兴旺,永世安康,历久“千年”。最后,当然是那口井百年不干,千年不枯,清水长流。
  总之,那老井的故事就像老井里的水,任母亲提了一桶还有一桶,却怎么提从没有提干过。
  曾经有几年,每到春播大忙季节,周边几个村庄常常会发生人畜饮水饥荒,我们小村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发生还就是因为我家门前这口井从来没有干枯过。
  看到外村打车傍牛来拉水,母亲总会说“要是咱们赶上,不也得一样大老远出去取水吗”?
  “别排队了,到家里去灌,早晨新挑了一缸!”见到一拨一拨取水的人排起了长队,二话不说拉起人家就往家里拽。
  “来一趟不容易,多拉两桶吧?”自家有闲置的水桶、水罐老早就拿出来,不容分说便放到人家车上。
  见到老大爷上下井台困难,接过人家水桶便井台上井台下忙活起来。
  ……
  “多亏有这口井,要不该咋好!?”
  每每听着人家说出这句话,母亲都感到心里美滋滋、甜蜜蜜,感到自己真的就生活在老井这位菩萨的保佑之中。
  人民公社年年都要表彰模范饲养员,母亲总会因“牲畜喂养得膘肥体壮”,捧回红红的大奖状;生产队年年都要组织劳力外出到坝上的林场、牧场搞副业盘运木材、盘运牧草,一走总是五六辆马车一起出动,“浩浩荡荡”,“耀武扬威”,一匹匹毛皮闪光、屁蛋溜圆的骡马,电影明星一般闪亮,总会招来周边几个生产队社员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一阵啧啧赞叹;生产队年年过年贴对联,牲畜棚里总少不了“马驴骡吃的胖,饲养员有功劳”的字样……面对一个个夸奖,母亲总会微微一笑,都是咱那口井的功劳,咱那井水甜、井水旺。
  孩子们相继长大,陆续走出小村。母亲一一送至门外,送至老井旁边;一一叮嘱:“不要忘记,那位白面书生帮我们打了井;不要忘记,这口井养育了你们!”。
  看着孩子们拱手作揖、鞠躬敬礼,老人家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不管走到哪里,我始终记着那口井,记着老人家的每一句谆谆教诲,一丝不苟地向她那样做事做人。
  一别故乡四十多年,老井也许早已成了一眼枯井,亦或早已被人填平?而我却时常能听见井台上“叮咣,叮咣”的打水声;时常能看见母亲一圈一圈摇着辘轳的情景;时常能看见那个七八岁的孩童举着鞭子抽打牲畜的身影……
  老井,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老井,真的该回去看看您了!
  
  篇三:四季老井
  小时候南北街有一眼老井。它诉说着四季的风景。
  冬日的井边是滑倒人的冰层。隔壁的王奶奶有一日在井边打水,小小的三寸尖脚站立不稳。给冰层滑了个平倒。第二年的春天,王奶奶的小屋没了人的踪影。
  春日的中午,井边聚集着洗衣服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嘎嘎”的笑声在整条街的中荡漾。这笑声惊醒的生产队长,队长揉着睡眼敲响了上工玲“铛……铛铛”。“上工了、上工了”。队长扯着公鸭嗓子嚷:“大姑娘、小媳妇上西南岭种豆。老父们、小青年推车往东岭那块地关粪。”
  夏日里。骄阳照着正午的老街。伴着不绝于耳的蝉鸣把这清凉的井水打上。过道门里是奶奶拍着小儿入睡的声音:“狗儿睡,猫儿睡,小小儿睡……”古老的歌子,悠远,安适,唱了五千年。
  秋日的傍晚。高考落榜的黎明哥到井边打水,心烦意乱地,桶掉井里了。恰村西头莲婶家的娟姐也到井边打水。四目相对黎明哥手一慌“咚”一声,刚捞起来的水桶又落井里了。娟姐脸红得像身后的晚霞,“咚”的一声,水桶也掉井里了。一起捞桶。
  
  篇四:情系老井
  我的故乡在鲁西南的群山之间。村子东西狭长,宛若小龙横卧山坡,一条小河蜿蜒穿村而过,老井就镶嵌在交汇处,形如“双龙戏珠”。
  老井朴拙﹑浑厚﹑睿智。两块厚石板对成的井台,因岁月的打磨,光滑如镜,浑然天成。石板上凿就的半圆的缺口组成两个井口,道道拃余深井绳的磨痕,印满岁月的沧桑。井壁苍苔点点,灿若光阴流年。井底不时漾起的水泡和落下的滴水,深邃而幽远。
  老井是神秘的。据说,当年凿井时挖了很长时间无水,人们几近失望准备放弃,晚上有人看见一只梅花鹿在井底嗅着湿土,第二天水就汩汩涌出。乡亲们说这是神鹿饮(引)水,村子因此得名鹿井。
  老井是神圣的。逢年过节,男娶女嫁,人们都要到井旁焚香﹑放鞭炮,来感谢或祈求老井的庇佑。过去人们用二鼻(瓦罐)打水,有时不小心碰碎,就往井中扔两枚铜钱免灾。历代淘井挖出的泥土和罐片,在不远处堆成了土丘。在那里寻找铜钱,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的快乐。
  我的家依井而居,离老井只有二三十米远。在我的记忆里,老井旁边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春天来了,地上绿草如茵,井北旁高大的皂荚树上群鸟啁啾,呼朋引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年轻人在“井台会”。酷暑时节,井口冒着凉气,树下是天然的纳凉避暑之地。从地里劳作归来的人们,喝一口新汲的井水,一股清凉爽彻肺腑,暑气顿消,惬意无比。秋耕时节,每天傍晚六七点钟,俗称“喂牛时”,疲惫的耕牛在树下石槽里一阵痛饮,“哞”地几声欢叫,一天的疲劳消散。冬天的老井热气氲氤,树上的皂角在风中摇铃。妇女们在石槽里用温和的井水洗衣,捣碎的皂角冒着细腻的泡沫,散发着清香。
  一方水养一方人。老井水质清冽﹑绵软﹑甘甜,四季恒温,毫无碱垢,堪比高山泉水。井水如母亲的乳汁养育了一代代人。由于水好,方圆几里的大户人家用载着木桶的马车来拉水,青花骡马过处,撒下一片蹄花。
  星移斗转,世事难料。大炼钢铁对小河上游的树木过度砍伐,“文革”时修“大寨田”,植被遭到破坏,水源的涵养受到严重影响,昔日涟漪荡波﹑鱼虾戏水的小河逐渐停止了歌唱,变得细小而凝滞。老井也因失去水脉而生机不再:井壁干枯,水位下降,井水苦涩,渐渐被人们废弃,成了蛇雀的家园。
  老井的沉寂,故乡也失去了生气。年轻人因失去了对故乡的留恋远走他乡。没有了老井的哺育和滋润,就缺少了快乐和希望,我也带着心痛和不舍离开了故乡。故乡的老井成了我梦中的记忆。
  前些天,家乡的亲人告诉我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老井“复活”了,又焕发了青春,老井旁重新热闹起来。近年来,小河上游荒山承包,乡亲们栽上果树林木,当地政府重视环境保护,植被得到恢复,荒山重披绿装,小河恢复了歌唱,老井又重现昔日的神韵。村里的大学生村官,认识到老井的价值,他们把井水拿到有关部门化验,结果水质上乘,富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堪比当地著名的抱犊山泉。于是决定开发这一难得的人脉和自然资源,目前正在筹建饮用水厂。
  我很欣慰。心中的情结终被打开。汩汩涌出的井水,漫过岁月的记忆,滋润着我的心田。
  
  篇五:怀念那一口老井
  我相信,在中国南方的土地上,我所要写的这样的老井有很多,随着新世纪农村建设大潮的涌动,它正在成为一个时代的回忆。每当我荡开生活的浮沫,从迷失喧嚣中去寻求久违的乡村记忆时,那遥远而深邃,原始而温馨的老井意象就会浮上心头。
  老井就在家乡老屋的窗下不远,五六米的距离。圆圆的井口,用鹅卵石和水泥浇筑的井沿,井沿周围是同样用鹅卵石和水泥浇筑的四方的井台和流水槽。按照现在一些深谙风水学的人们的说法,这样的构筑正符合“天圆地方”的道理。可是,那时的连字都识不得几个的乡民会懂得什么风水和古代哲理,不过是一种出于淳朴自然的美感的选择罢了。
  现在的老井井水已经干涸,而成为一口枯井,井台也已经被大石盖住,周围长满野草,乱石成堆。在新建的房屋不断向村庄外围扩张的今天,这里已经是一个不为后来人所知晓的遗忘的角落。偶尔,或许还有三两个后生的孩童走过,怀着稚嫩的好奇,从大石与井沿的缝隙中望一望,顺便丢下几颗石子,竖起耳朵听石子落入枯井的回响,然后一溜烟跑走。
  枯井原来是不枯的,从井底冒出的甘甜的井水,养育了村里的几代人,至少养育了我们这一代人,因为我并不确切地知道枯井的年龄。井口的周围,曾经是整个村庄最热闹的地方。每天清晨,临近的妇女们都会用木盆端着大堆衣物聚集在井台,一边弓着腰,用系着长绳的小木桶从井中汲水,一边说说笑笑,谈论家长里短。尤其是久雨后的晴天,太阳还没出来,井沿周围便一片欢声笑语。住在老屋窗内的儿时的我,曾经无数次被这样的欢声笑语从梦中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依旧赖在床上,听窗下的笑语声、木桶撞击井沿声、哗哗的倒水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最为热闹的时候要数节日的前夕,人们纷纷将在家里已经宰杀好的鸡鸭鹅提到井台上,一面低头细细地拔尽开水烫不下的绒毛,然后用剪刀剖开家禽的肚腹,认真地清理内脏,一面依旧是谈论各家的说不完的琐事或者从哪里听来的乡村新闻。良久,才会将头一抬,把洗净的家禽往盆子里一搁,夹在腋下回各自的灶下。过不多久,便有袅袅的炊烟从各家的房顶上升起。
  只有大人外出或下地时,孩子们才会独自在此聚会。稍大一点的孩子会从家里拿来水桶,学着大人模样,弓着腰使足劲,提起半桶不满的水来,要么拿来养玩刚从河里抓来的小鱼,要么就干脆用来打水仗,直到哪一家的奶奶拿着竹条,边走边骂的赶来,小伙伴们才四下逃散。有一年的夏天,一个家伙在弯腰打水时,重心不稳,结果忽然从井口坠落,吓得大家面如土色,大喊大叫,幸亏邻居的大人及时从地里赶回,顺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爬下去,才将他救起。于是,家家的父母都以此事给自己的孩子做安全警示教育。然而,大人们也有失手的时候,常在打水时将木桶连绳子掉入井里,便向老井附近的人家借了专用打捞、挂满钩子的绳子,放到井底,使劲地摇晃半天,将掉下的木桶捞了上来。
  每年涨潮的季节,井里的水位会突然升高,有时离井口只有一两米,最高的时候只有两三尺,那一年赣江的水已经漫过大堤,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忙着收拾东西,把老人和孩子送到安全地带的亲戚家住上几天,潮落了一点,再回到家里。也有的季节,老井里的水位会很低,打上来的水总是浑浊而带着黄沙。这时候,便会有临近的几家人,邀上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个人提着个小桶,像比赛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轮番从井里打水,把井底的水汲干,再叫一个人下去,将井底的淤泥掏到桶里,由上面的人一桶一桶地提上来。半天之后,井水就会和平常一样清澈而甘甜了。
  那样甘甜的井水,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喝到了。
  
  篇六:故乡消亡的老井
  回到久别的故乡,急急忙忙去寻觅那老在梦中相见的老井。遗憾的是,我终究未能找到。朋友告诉我说,它早已消亡在日新月异的城镇建设之中。站在建在老井之上的新楼,我在现实与回忆的交织之中,顿生一种惆怅之感。故乡的老井,在我开始懂事时叫“红军井”。它虽叫“红军井”,却与红军没有什么渊源关系。它是由镇上一户郭姓有钱人家在清末年间开挖的。它的开挖,结束了镇上人靠吃河水过日子的传统,从而饮上了甘甜可口的清泉。大家都以为郭家为全镇乡亲做了件大好事。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镇里的人都把这井称之为“郭家井”。但到大破大立的“文革期间”,红卫兵认为这井名太“封建”,于是对它进行了“革命”,改称“红军井”。可见,故乡的老井叫“红军井”,并没有毛泽东在瑞金带领战士开挖的“红军井”那种光辉的历史。
  大凡好的泉水,都有其自己神奇的地方。豹突泉如沸水跳跃涌动,奔突连连;金钱泉如金丝水中逸荡,波光闪闪;珍珠泉如蛟龙寻欢戏水,银珠串串。故乡老井泉水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每到隆冬季节,常常可以看到一种井口热气腾腾的景象,仿佛有谁在井底燃火加温似的。这时到井中取水,你会发现它一改夏天清凉的秉性,双手捧起晶亮晶亮的井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懂得趋利避害大概应是人的本能。因此,小时的我每遇冬季总是喜欢到井边来漂衣洗菜。天空寒风刺骨,水中暖意融融。与河水相比,不知要舒适多少。加上取水用水的人熙来攘去,热闹非凡,冬天的感觉在这里忘得一干二净。
  故乡的老井,也有着像许多泉水一样的美妙传说。老井旁边曾有一个用花岗岩石搭建的小神龛,安放着一尊井神,终年香火缭绕。人们来拜井神,并非为的求签问药,往往是无偿租借碗筷。过去不像今天到处都有固定酒家、流动餐馆之类,家里遇上红白喜事,摆酒设席,碗筷数量不足,往往是一个很大的困难。这时,就只要到井边神龛来焚香化纸,以求租借。第二天拂晓,便可到这里如数取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后来偏就有人只借不还,从此井神无偿借碗也就无法再灵验了。到我懂事时,神龛也垮塌得只剩下一点残迹。对这个传说,我以为根本不像有关“贪泉”、“智泉”、“廉泉”的传说那样玄乎,其可靠性要高得多。我猜,恐怕应是郭家开井做好事的一种延伸。
  故乡老井的取水办法是肩挑手提。镇上人到这里挑水,大概都在一华里路程以上,要经过一垅稻田,穿过一个小巷,才能进入人口集中居住的街道。在故乡这个小镇上,到井里挑水是孩子们学着劳动的“第一课堂”。它不仅需要一定的体力,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技巧。不然,挑一担水回家,可能在路上早就淌掉了半担。减少淌水的办法是,在桶内靠边压一个篾圈,或在桶口对中支一根篾条,或采摘几片菜叶,让它们浮在桶内。这样,桶中的水就像动物消去了野性一样,温驯多了。我从七岁开始学着挑水,一直是我孩提时每天必不可少的家务劳动。后来高中毕业,远离故乡,也就不得不与它告别了。
  梁实秋老先生在《雅舍》中,谈到自己的住房感受时说:“不论住在哪里,只要住得稍久,对那房子便发生感情”。其实又何止是房子呢?我对故乡老井的感情也是如此。十多年的时间,它不仅以其甘甜的清泉哺育着我的成长,而且给我留下了许多终身难忘的回忆。这恐怕正是我至今与它老是梦中相见的缘故,也是我回到故乡要急急忙忙去寻找它的踪迹的动力。带着老井消亡的惆怅,从故乡回来,妻子老问我,为何不能像国外在开发建设中保护古树一样,设法把它保留下来。我以为,这已是废话,一直默默无语以对。
  
  篇七:老井

  工厂所处的位置在海拔2000米的矿区,所以缺水。当地的老者告诉我,就在厂房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清朝时期的老矿井(武陵山区的老矿井,一般都在溶洞里头,矿石随断层和裂隙产出),井底有一眼泉水,四季不断,只是多年没下去了,不知道是否被埋掉了。
  早上起来,雪依然笼着山峦,有熹微的太阳,地上有少许融化的雪水流淌,顺着水流,找到了老井的洞口,在一个凹型的灌木丛里。穿了矿靴,背上矿灯,还提了个足有150米射程的手提“探照灯”,肩上再挂一圈安全绳,往洞里走。
  进洞不到5米,就见脚下已经不是路,而是巉崖和危岩,沿着崖壁隐约可见数条似路非路的羊肠小道,全凭了平常对溶洞的经验,由直觉指路。行有数十米,终于有一个可以站稳脚的地方。抬头直腰,用手电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典型的卡斯特溶洞,奇大。见得到的高度当有120米以上,上面有不同形状的钟乳石,因形定像,各有象征,均随想象而成就。四周宽敞,方圆也在数百米,怪不得老者说洞内足可以建高楼大厦,可以修街道了。有几条因地质断层而形成的大裂隙,古人,应该是从这些裂隙的深部探采矿石的。用手电再照脚下,更是深不见底。我用脚踹了块石头下去,石头在洞里叮叮当当碰撞了好长时间,才落到底,那石与崖碰撞的声音,由近及远,黑森森里感觉清脆而深邃。
  继续往下,在崖边拐了个急弯,特陡,眼前是两根木头架着的“天桥”,我用脚试探了一下,再用地质锤敲开树皮,见树干未腐,(井下的木头,因为没有细菌损伤,一般是不容易腐烂的。)便轻捷地走了过去。再往下数十米,又一个平台,索性坐下来歇了,这才感觉已是满身大汗,——因为深井底下,温度比地表高多了,而武陵山区的溶洞,由于四通八达(洞与洞可以绵延上百公里,大洞小洞洞洞相通。)所以再深的井也不会缺少空气。用手电看看四周,原来这个平台足有两个篮球场大,不远处还有几件采矿的工具,过去看个究竟,旁边似乎还有前人烧火做饭留下的灰烬,石壁上有几支残烛,靠石壁边有一堆矿渣,出于职业的本能,我刨动起来,手边,分明出来一个完整的人头盖骨。我用地质锤把那骨头翻了个个,心里有一丝悲凉袭来,也不恐惧,因为在老井下见到先人骨头已不止一次。脱掉外套,起身,感觉轻松了许多,站一会才能继续前行,这是规矩。想那白骨,许是清朝某个皇帝时期从北方来的无名兵卒或囚徒吧,正是他们用一堆堆白骨换来数百万两甚至数千万两白银给清政府再由清政府“赔偿”给外国列强……
  下不几步,“路”越来越陡,感觉几乎就是以90度的坡度往下爬,稍有不稳,即可翻身栽进无底深渊。好容易过了这道鬼门关,似觉乏力,而眼前却是一架木梯,从半崖上横空直下,怕横担不稳,用随身的绳子做了保险,才一步步往下。
  下得木梯,平坦了许多,感觉快到底了。用手电往上看,高不见顶,一片朦胧的瘴气,而巉崖和钟乳石如鬼魅一样,千奇百怪地张牙舞爪般相向着我,四周清晰的滴水声,明显地缓解了人与物之间的紧张情绪。我想,回去的路将更不轻松。此时此刻,不正应了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古诗吗!
  洞底只一条裂隙,开始有30米左右宽,却被长年累月掉下来的巨石堆砌得横七竖八的,翻越起来很是艰难。过了这一段乱石垒,裂隙变小,再走,就需要弓着腰才能走了。转过几道弯,就是一道“瓶颈”——一个只能容狗爬过去的洞。去掉多余的行头,手作前肢,好容易才爬了过去。刚爬过去那刻,耳畔传来流水的声音,那么亲切。我奋不顾身往前,不远处就见闪闪发光的水流,果真不小,足有碗口大小。兴奋之余,掬起一捧就喝,甘!甜!一脸的欢笑。泉水蜿蜒,向着裂隙的更深处,过了一个约20平方米的池塘,再行数米,就消失了,自然,裂隙也消失了。
  灭了灯,席地而坐。这才感觉空前的静,静得压迫,只有水在深涧轻流的声音,极小极细。我估摸,此时所在的位置,应该垂直于地表300米左右,可以说,是在大山的腹部。这压迫的静,静得让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在脉络的每一个角落流动。在大山的腹部,在老井深处,感受一回人生,感受一回生命的美,这是多么难得的机缘呵。想这巍峨的大山,千万道纵横的岩层和断面,在裂隙的最深处,积聚了来自四面八方和地表的水分子,而后成为水滴,而后从石头缝里挤出,而后由于受地心的吸引,向下,再向下,在山的母腹里,在没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孕育而为泉为溪为暗河。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凝结和给予呵。我几十年漂泊浪迹的生涯,不也正如这山之深深处的水滴吗?微小而丰富,长远而广大,或许有朝一日也会孕育出一泓清泉呢!
  ——后来,工厂就在这距地面300米的老井下面装了一台水泵,不仅满足了生产的需要,而且还供应了当地农民和矿工的生活用水。
  老井里的水,不仅甘甜,而且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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