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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2019-01-18 10:39 来源:散文网


  听到外婆乘鹤西去的消息,正在电脑前录入工作痛的泪水打湿了电盘,敲击电盘的手指不听大脑的指挥。外婆一生对我的关爱之情,在我记忆的长河里永不磨灭,虽然,在我发表的散文《土窑情思》、《外婆的古经》里略有描述,但这远远表达不尽外婆对我恩深如海的关爱之情,长夜漫漫,思亲之情难以言表,故作短文一表对外婆思念感恩之情,谨以此文告慰九泉之下的外婆的英灵,愿外婆的灵魂早日升天,含笑九泉!
  
  外婆的一生是渺小的一生,渺小的如同黄土高原,山峁背洼洼上的无名的小草,只所以说外婆是渺小的,是因为外婆一生连一个正式的大名都没有,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何月何日。外婆一生命运坎坷,六岁被人贩子从八百里秦川腹地的泾阳县几经转卖,八岁给我那老实巴交的外公做了童养媳。(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小白菜呀地里黄,七岁八岁离了娘.....”儿时漫漫冬夜,我坐在外婆温暖的怀抱,聆听外婆拖着悠长哀伤的喉音吟唱那撕人心肺的思乡曲,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外婆青廋的面颊流过下颌,落在外婆青黑破烂的衣衫上,外婆遥望窗外东南方闪闪的星空长吁短叹,思亲的泪水和着缺吃少穿的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经年累月折磨着掂着小脚骨廋如柴的外婆的身心。
  
  外婆的一生是坚强的一生。年当十岁的女娃还在母亲温暖的怀抱撒娇之时,远离故土,举目无亲的外婆已做了我外公的“小媳妇”,用她那廋弱的身体挑起了家务的重担。外公家一贫如洗,外婆不得不随外公到距家乡四十里以外的侯家河调庄去做庄稼,在温饱得以缓解之后,外婆才携儿带女返回高家洼故乡,住在远离乡亲,村东南关爷庙下的两孔半土窑洞里,外公仍在侯家河做庄稼,掂着小脚的外婆即当婆姨又当汉,节衣缩食养大了三儿两女,使人人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生活的艰辛练就了外婆坚强不屈的性格,最使外婆痛心的是我那排行老三的舅舅幼年的夭折,给外婆心灵带来的巨大的创伤,由于长期居住在穷山恶水,生存、生活环境恶劣的侯家河山区,山水吃的地方病,使母亲兄妹六人都不同程度患上了严重的柳拐子病,而我的三舅却患上了严重的克山病(地方性心脏病),在那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年月,无钱医治三舅的病,只能眼睁睁看着豆蔻才开年华的三舅离开人世,儿是娘的心头肉,致命的打击使外婆大病一场,死里逃生的外婆顾不得抚平心灵的创伤,又拖着羸弱的身体,领着儿女苦熬日月,终于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告别了祖辈久居的两孔半土窑,在村中间修了两孔新砖窑。随着党的富民政策的落实,生产体制的改革、三个舅舅的成家立业,外婆家又分别在村西边箍了三孔、四孔砖窑的两院地方,都挂了瓷砖贴到顶的新式面墙,外婆家的日子也如日中天,芝麻开花节节高!
  
  外婆的一生是博爱的一生。外婆的爱不仅仅是对儿女、孙子无私的母爱,而是对亲朋故友,左邻右舍广施善缘宽厚仁慈的博爱。
  
  外公兄弟三人,外公排行老大,二外公幼年被国民党抓壮丁,离家多年杳无音信,三外公唯一的儿子,排行我的三舅,由于三外公患肝癌英年早逝,三舅身体不好,在外婆举家返回故居高家洼的多年后,三舅仍与三外婆和两个妹妹在生存、生活条件艰苦的侯家河艰难度日,这使外婆常挂于心,时时在我大舅、二舅耳边提及,在生活困难艰难维持生计的七十年代,外婆省吃俭用,倾举家之力,用农家最好的饭菜款待了村里的干部和家族中的名人,才使三舅家全家脱离了生存、生活环境恶劣的侯家河山区,回到了高家洼故乡,一大家人得以团聚。
  
  我二姨由于婚姻的不幸,两个儿子在厢寺川董子河的山村,从三、五岁即在外婆家由外婆和舅舅抚养至上了小学。我自幼身体不好,每年寒暑假都在外婆家渡过,外婆从不因我的身体不好而另眼看待,而是有了好吃的收着藏着先给我吃,无微不至,关爱有加。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缺医少药,村里孩子出麻疹发高烧,大人肚子疼,外婆用她那最古老最原始的土办法“套火针”、“扎霍乱”,深更半夜,村人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外婆从死神手里挽回一个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救活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村里留下了很高的口碑。
  
  外婆的一生严以克己,宽以待人,对儿女、孙子、孙女一视同仁关爱有加、教育有方,她用她那“吃了别人的口软,拿了别人的手短”最朴实最原始的谆谆教诲教育子女、孙子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干事,外婆的教诲永远激励我在多灾多难的人生之路上艰难拼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九十多岁高龄的外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我四舅的陪同下,寻找到了她失散了几十年的娘家亲人,正在宽敞明亮的窑洞里安享着和谐盛世小康社会的温馨之时,晚辈们多么想再挽留外婆共享小康社会之美好,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自然之法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能挥泪远送西去的外婆。
  
  外婆走了,但她那坚强、勤劳、俭朴、博爱的人格精神永远恩泽后代、光华普照,与山水同在,与日月争辉!
  
  外婆一路走好!九泉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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